話語如輕煙,絲絲縷縷鑽入他的耳朵裡。
兄長被憑空出現的刺客逼得掉入崖邊,他立即從圍攻中抽身,跟著跳下去,那時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拚儘全力救兄長,即便是一命換一命。
這是他自出生便被灌輸的指令。
兄長果然命好,雖無武力,卻幸運地掛在崖壁的樹枝上,僅僅是臂膀脫臼,衣衫刮破受了些皮肉傷。
為兄長接上脫臼的臂膀,準備將他背在身上,以刀插進峭壁爬上去。
兄長接上手臂後,嘴上不在嘶嘶喊痛,卻惡聲惡氣咒罵孟楚瑤,說上去要殺了她。
他晃了神,滿腦子被“不能讓兄長上去”占據。
“還愣著乾嘛,我手使不上力氣,拉我上去。”季凜雲不耐煩地催促,他渾身是傷,狼狽至極,此時隻想殺人平息怒火。
他無意識地沿著兄長的胸膛往下看,數他受了哪些傷。
等回神時,兄長已經抓著他的手半掛在他身上,惱怒地罵他“我命令你,把我背上去,彆忘了你被留到現在的原因。”
他斂起眉,眸色再次變得晦暗,“是。”可沉沉眸色中有什麼洶湧翻騰著。
可惜,短劍支撐不住兩人的重量,支撐的石塊碎成砂石,他們掉了下去。
最後,他徒手抓住峭壁活了下來,而兄長早已滑落,堪堪抓住他的腳腕,沒多久雙手無力掉落懸崖。
他看著上方,耳邊回蕩著嘶喊聲,忽地聽見熟悉的聲音,“你是兄還是弟。”
兄還是弟,這並無區彆,因為世上隻允許有一個季凜雲存在。
眼簾似有千斤重,可孟楚瑤正喚他。
肩膀被推了推,快了,他馬上就能從迷霧中出來,在幫他一下吧,“我告訴你個秘密。”
良久沒有人靠近,難道幻聽了,他還在夢中
孟楚瑤冷冷直起身,她才不會傻到湊近去聽,轉身欲走,襦裙一緊,一角布料被人抓在手裡。
停下腳步,眼眸沉沉轉身。
季凜雲還未精神,艱難的眨眨眼,似乎想對上她的目光,嘗試幾次後頹然放棄,“你要殺我嗎”,不等她回答,自顧自笑了,“來殺我吧,我不會輕易死去。”
他要堅持久點,如此待在她身邊的時間也久點。
他姿態閒適,說話不緊不慢,口出狂言,無疑是一場宣言,落在孟楚瑤耳中成了“放馬來殺我,我是你殺不死的存在。”
會像一顆老鼠屎,定要攪渾她這鍋粥。
怒火從腳底燒到發頂,體內劈裡啪啦炸裂著,她上前,無名火催燒著她失去理智,抓住他腦後的頭發,迫使他露出脖子這處致命弱點,掐了上去。
“那就試試看,看誰活著笑到最後。”她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他的血肉。
對方渾身軟綿綿,無力地由著她掌控,卻仍氣焰囂張地笑著。
孟楚瑤抓著他的頭發,視野被一片白占據,前麵說了季凜雲醉酒,隻紅眼尾,其餘肌膚還日常。
而他現在如砧板上的肉,任她宰割。
視線越過伶仃凸起的喉骨,落入袖口下的陰影。
她想起自己聞到的苦藥味,塗了肌研膏兩月,按理來說應該是平整光滑,養尊處優的王爺身上怎會有頑固的傷疤呢
扒開看看。
季凜雲頭腦混沌,不知她要做什麼,隻是順著力道,轉身趴在榻上,當衣領被她鬆開時,才遲鈍的察覺到她要做什麼。
立即抬手捂住,虛弱地讓她停手,可沒人搭理他。
他隻得手腳並用往深處爬,企圖遠離她以護住自己。
可剛伸手到一半,半空中被孟楚瑤抓住,力度大的驚人,反扭壓製後腰。
季凜雲腦中或許認為他在激烈反抗,可是在孟楚瑤眼中,他的動作仿佛是蝸牛在爬,她甚至還能空出一隻手,解開腰間的綏帶,拉過他另一隻手,手腕相交固定,以綏帶前後圈緊,再輕鬆打個活結。
如此,季凜雲真成了砧板上五花大綁的魚了。
季凜雲上次唯恐前胸再遭殃,是以隻塗了前胸,後背留到這次處理。
哪知孟楚瑤出乎意料,又要看後背。
季凜雲想翻身,脊背中間立即壓上一隻手,將他按回去,另一手則順利拉住衣領,扯開打半。
“梓潼總是這般霸道,我身體還未痊愈”季凜雲垂死掙紮。
“等你痊愈不知多久,你我夫妻,無需遮掩。”她動作不停,饒有興趣地套話,“還是說身上有什麼陳年難除的舊疤,我可記得皇上此前,無疤無痣。”
她暫時放過衣領,尋著記憶,找到那粒小痣,惡意地撚了撚,“皇上何時生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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