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泮宮內辯詰_狗洞謀士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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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泮宮內辯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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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旬月,傳來消息,齊軍前鋒被伏擊,小敗於魯。魯國新君立。魯侯奮命魯軍集於魯南,抗擊齊軍。又魏國出兵,借道於宋,已至魯國梁父。

知道伐魯之事已是難以成功,齊侯無奈,隻得令齊軍撤退。

與齊軍戰敗的消息同時到臨淄的,還有墨家矩子田襄子。

齊國伐魯,有墨家弟子助魯守城,並傳訊於在秦國的矩子田襄子。田襄子奔臨淄,本是來勸說齊侯罷兵的。但因魯國早有準備,又有魏人相助,齊師敗退,田襄子也就不用去勸齊侯了。

田襄子之“田”跟齊國田氏沒什麼關係,他是宋人。幾年前,墨家前任矩子孟勝和一百八十義士為楚國陽城君守城而死,田襄子繼任為矩子。

這位矩子四十餘歲,身材高大,麵容堅毅,如大多墨者一樣,穿著粗陋短褐,腰間掛著一柄長劍。他繼任時間不長,墨家人又總是來如影、去如風的,許多人都沒見過這位矩子。他在泮宮出現,頗引起些轟動來。

今日正是泮宮中諸家辯詰的日子。

因有多家賢者在,人格外多,院子中幾乎插腳不下。諸人卻還是為矩子和墨家弟子們讓出一塊地方來。

魯人抗齊,齊師戰敗撤退,之前鄒子與齊侯在齊宮門前理論的“義”與“不義”,已不言自明,但並沒見齊侯對田原這個“元凶”有什麼懲處。那些在上書上簽了名字,特彆是跟隨鄒子去宮門前的士人們不免議論紛紛,故而今日辯詰就與“攻伐”有關。

儒家以鄒子為首,主張的是看攻伐符不符合仁義之道。如先前山戎侵擾燕國,齊桓公為燕國伐山戎、征孤竹,便符合仁義之道,是義戰。如十幾年前魏國伐楚,占大梁、取襄陵,如幾年前趙國伐衛,如齊國去年伐燕,今年伐魯,都是為了攻城掠地,是不義之戰。

墨家田襄子道“聽說這次齊國伐魯便是以伐不孝不悌這樣的仁義之道為名。如果這次齊軍攻打進了魯國都城曲阜,平定了魯國諸公子之亂,助魯國立了新君,未取魯國一城一邑,那麼齊國此次伐魯在鄒子看來,是否就是義戰

“可是這義戰與不義之戰,齊軍都是一樣地破壞魯國城池,殺死無辜魯人,讓魯國破敗不堪,二者又有什麼區彆呢先生所謂仁義之道,不過虛浮之名耳。

“凡是攻伐,便無義與不義之說。故而我墨家說非攻,隻有守國守城之戰方為義戰。”

鄒子道“不然。昔者,文王以文治,武王以武功,去民之災。去民之災,得民之心,即為仁義。齊國伐魯,若魯人悅,簞食壺漿以迎齊師,便為仁義之戰;若如當下,魯人不悅,抗齊師於邊邑,便非仁義之戰。”1

兩位大賢就義與不義、攻與非攻辯詰起來,各有各的側重,各有各的道理。

崇信黃老的陶子行則秉持老子“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認為窮兵黷武隻會帶來災禍,所謂“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2

有一個

大約三十歲上下的年輕人笑起來“諸子談論仁、義、道,說得著實好,可卻不曾睜開眼看看這幾百年來的天下大勢。當年周王分封八百諸侯,到如今尚存者不過二十許,幾十載乃至百載後,又有多少”

這年輕人的話引起一片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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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不理騷動的人群,昂然道“日後天下必再歸於一不征伐又如何歸一如今征伐之苦為歸一途中之必然也。因征伐之苦,用仁、義、道這些虛浮之理阻撓征伐、妨礙一統,便譬如蟲蟻之欲撼巨木,不自量耳”

大賢們皺眉,卻沒有人斥責這個年輕人。辯詰便是這樣,辯的是道理,不因辯者身份地位而有彆。這個年輕人大約習的是刑名之學或是遊說之術,更甚或是兵家弟子,故而極力為攻伐辯解,但他說的天下大勢,確實也有道理。

諸大賢一時沉默。

人群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以不義之戰,便是一統天下,可得久長乎”

那年輕人哽住。

俞嬴道“固然由分而合是天下大勢,由分而合也免不了征戰,但我們豈能因百年後之合,如今就不辨善惡,不論道義地看待每一場征伐便譬如一個人,從出生便注定要死亡,我們豈會因幾十年後要死,便不好好吃每一餐飯食

“從三皇到五帝,從夏到商,從商到周,再到如今周室衰微、諸侯並立,千百年後不知是分是合、是誰之天下,而仁人誌士所執著求索的,仁義理智、非攻兼愛、大道無為、君臣上下貴賤皆從法3卻會流傳下去,積澱在華夏血脈中。”

俞嬴頓了一下“世事有變遷,朝代有興衰,而仁義道法諸理長存”

俞嬴說完,人群靜默。

過了片刻,鄒子打破靜默,歎息道“亦衝說得好啊。世事有變遷,朝代有興衰,隻要還有人在,諸理長存”

人群也哄然討論開來。俞嬴說的不隻是攻伐,也不是某家之言,她說的是每一個士人學子都曾在心底或模糊或清晰地問過自己的東西,說的是人之為人的要義。她說自己這些人求索的、爭辯的、願意用生命維護的東西,會流傳下去,積澱在華夏血脈中,怎不讓人心潮澎湃

墨家矩子田襄子扭頭看俞嬴,對她微微點頭。

其餘眾賢有點頭讚許的,有與身邊人討論的。

之前說天下大勢的年輕人看一眼俞嬴,沒有再說什麼。

這場辯詰散了,對征伐,對道義諸理永存的討論卻沒完,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當日參加泮宮辨詰的士人們在討論,沒來的也在說,甚至一些平常的臨淄人,譬如酒舍主人、皮貨商販也會談論兩句征伐給大夥兒帶來了什麼。

市井中曾經把俞嬴趕出去的酒舍老叟歎口氣,是啊,齊侯征伐給我帶來了什麼若無征伐,家裡二子一定尚在

或許是越理論越上頭,或許是受俞嬴道義諸理長存的激勵,諸士人再次上書齊侯,要求懲處不義之戰的“元凶”。

齊侯迫於無奈,去田原上卿之位。

此時齊國上卿已與幾百年前國氏高氏為上卿時不同,彼時上卿既為爵位,又為官職,而此時上卿更多的是爵位。先時田原既居上卿,又為相邦,後來因得了一場大病,齊侯又有意,便將相邦之職交給了田向,隻剩了上卿的爵位。

這次齊侯雖名義上去田原上卿之位,卻未曾收回其封地,相當於隻去了他的爵位名號而已。

齊侯又將田原請進宮裡,百般安慰,並承諾很快就會為其複位。即便如此,對這位齊國宗室之長,在齊掌權幾十年的重臣,這也是難以想到的奇恥大辱了。齊侯還未曾見其叔父麵色這般難看過。田原站起時,甚至有些不穩。

其實齊侯多少也有些後悔。當初若是聽相邦田向的建議,讓平陸、博陽、莒西駐軍急襲魯國,魯人來不及防備,魏人更是到不了那麼快,陽關、梁父、平陽、費城諸地如今已早入齊國囊中。不從臨淄派大軍去,動靜也小,不至於惹得都中物議紛紛。現在無尺寸之功,反惹了一堆麻煩。

對田原去上卿位的事,相邦田向很是淡然的樣子,倒是往泮宮派了不少維護秩序的甲衛。

田原知道了,怒而摔了手中杯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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