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了眼睛,試圖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
但那些紛亂的思緒卻像一群脫韁的野馬,在他的腦海中狂奔亂竄。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斷地加快,仿佛要從胸膛中跳出來一樣。
這場突如其來的“婚姻”,讓劉洪昌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承擔起這份責任,不知道自己是否接下這份“重托”,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到底會是什麼樣的?
他現在感覺自己陷入了旋渦,成為了一個提線木偶。
人情債難還,欠出去的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
“洪昌,這是我第一次拜托你,懇請你施以援手,未來你就是我的恩人,好兄弟幫幫我。”
腦海中回蕩著曹衛國的話,劉洪昌的內心一陣壓抑。
曹衛國看似在懇請,但何嘗不是在討債。
討那無形的人情債。
曾經要是沒有曹衛國的“提拔”,他也不能進入紅星軋鋼廠,更不能成為掌勺的主廚,每月拿到四十八塊五的工資……
這麼多年,工作上、生活上,他沒少受曹衛國的關照。
所以,他答應“假結婚”為的不是“前途”,更多的還是因為“人情”。
他張不開拒絕的嘴,拒絕不了曹衛國那殷切的眼神。
煎熬的一夜,劉洪昌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第二天一起床,劉洪昌先是遭受了母親的追問,“坦白”交代了為什麼要突然結婚,編造了一段從未發生過的感情。
不明真相的王翠蘭滿臉喜色:“金秀,這名字聽著就秀氣,她多大啊,哪裡人?在哪裡工作?”
劉洪昌:“她是京城人,跟我是同歲,在二橋農場行政科的科長。”
王翠蘭歡喜道:“哎呦,這麼年輕就是科長啦,可真是了不得,兒子,你這是犯了桃花運了,難怪讓你和麥香相親,你總算推三阻四的,得,這下好了,你的婚事定了,我這心裡也就踏實了,以後我就安心在家給你們帶孩子,好,真好。”
劉洪昌心情複雜道:“媽,時間不早了,我去上班了。”
王翠蘭揮手:“去吧,去吧,我收拾收拾屋子。給你準備婚房。”
騎著二八大杠,劉洪昌滿腹心事的來到軋鋼廠。
到了食堂,屁股還沒坐熱,張副廠長就來到了食堂。
接下來,劉洪昌見識到了什麼叫權力。
他文化水平不高,也沒背景,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一輩子都是主廚,頂頭在十幾、二十年後當上食堂主任。
可是,這才一夜過去,他就被調入了後勤處,成為後勤三科的副科長,老科長一退休,他就是科長。
在食堂職工的眼中,劉洪昌由工轉乾,一下子就當上副科長,簡直就是一步登天。
送走了笑容滿麵的張副廠長,劉洪昌渾渾噩噩,哪怕心裡彆扭,也不禁感歎權力的神奇之處。
怪不得那麼多人拚了命的往上爬,那麼多人如饑似渴的想進步。
權力就像放大鏡,它可以使小人物變成大人物,也可以使大人物變成更小的人物。
隻是曹衛國的一個招呼,他眨眼就從廚子變成了乾部。
這是多麼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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