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城
翌日，長城酒店裝飾典雅的包廂內，柔和的燈光灑在碩大的圓桌上，映照出一桌琳琅滿目的山珍海味，仿佛一幅精心布置的盛宴畫卷。
金黃色的烤鴨皮脆肉嫩，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清蒸海鱸魚鱗片閃亮，魚眼微凸，昭示著其新鮮與美味；還有那翠綠的翡翠豆腐、琥珀色的蜜汁火腿、以及各式精致的冷盤與熱炒，每一道菜都承載著廚師的匠心獨運，讓人垂涎欲滴。
公社主任陳宗輝的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曹董，丁總，在桐山村建農機製造基地的事情，我們公社是全力支持的，建造了製造基地，不僅能帶動地方經濟，還能為村民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大家夥是打心眼裡高興，家家戶戶都跟過年似的。”
桐山村的支書林有糧夾起一個色澤誘人的雞腿，不經意的插話道：“不過啊，粵礦集團那邊也開出了誘人的條件，不少村民現在心裡都犯嘀咕呢，我看，要不您二位再考慮考慮，調整一下補償政策，多給村民一點兒實惠，興許這事兒就能成了。”
陳宗輝聞言，臉色驟變，聲音中帶著幾分責備：“林有糧！你這是怎麼說話的，曹董和丁總今天是來和我們商量的，不是來聽你討價還價的！”
曹衛國笑著打圓場：“陳主任讓林支書把話說完，我們既然來了，就是帶著誠意來的，聽聽村民的訴求也是應該的。”
陳宗輝尷尬地笑了笑，試圖緩和氣氛：“曹董，這老林是個粗人，不會說話，直來直去的像個炮仗。”
“不過，話說回來，村裡的情況確實複雜，最近不知道誰傳出來的消息，說粵礦集團也想來村裡投資，條件還更好。”
“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村民們一聽，心裡就活絡了。”
丁建北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我們給出的條件已經足夠優厚了，我不相信粵礦能開出比我們更好的條件，這分明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想從中漁利。”
陳宗輝點頭表示讚同：“丁總說得沒錯，我也這麼跟村民們說，可他們不信啊，覺得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一個個都眼紅了，都想借著機會發家致富，我昨天在會上勸了半天，也沒勸住。”
丁建北不滿道：“一戶兩套二居室，外加一千塊生活補助，這還不夠？他們還想要多少？難道要我們每戶給一棟樓嗎？我們華利集團也是國家單位，不是地主老財。”
林有糧放下筷子，愁眉苦臉地訴苦：“丁總，我這個人說話直，您彆生氣，我知道您也是為國家工作，但您可能是在城裡生活的時間太長了，對村裡的情況可能不太了解。”
“我們村的人多地少，早些年沒有計劃生育政策的時候，人口就是勞動力，家家戶戶放開了生，都生得不少，有的家庭五六個兒子，兩套房怎麼分？手心手背都是肉，誰也不願意虧待了哪一個，就因為這個，許多村民家裡都炸鍋了，老大和老二都打架了。”
丁建北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但臉色已經漲得通紅：“搬遷工作是有政策的，我們不能因為個彆家庭的特殊情況就破壞了大局，人口多的多拿，人口少的少拿，這對彆人公平嗎？”
“而且，分房是國家福利，是為了改善人民生活，不是用來做交易的。”
“安置樓的建造和分配都有嚴格的規劃和成本考量，不是說想怎麼蓋就怎麼蓋，想怎麼分就怎麼分。”
林有糧歎了口氣，一臉無奈地說：“無規矩不成方圓，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村民們不這麼想啊，他們覺得這是自己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一旦搬走，就再也回不來了，所以，他們想儘可能地爭取更多的利益，讓自己未來的生活有個保障，老百姓的生活無非是柴米油鹽，為了有個房子遮風擋雨，安家立命。”
陳宗輝見狀，再次嗬斥林有糧：“老林，你少說兩句吧，今天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聽你抱怨的，你是支書，不是小商小販，曹董和丁總都是大領導，心係百姓，心係群眾。”
曹衛國不動聲色道：“陳主任，我們既然坐在這裡，就是為了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不如你說說看，村裡人都有哪些具體的訴求？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商量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林有糧從貼身口袋裡掏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滿臉堆笑的遞給了曹衛國：“曹董，這是我們昨天開會時記下的村民們的一些意見和建議，我怕自己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所以就都寫了下來。”
曹衛國接過紙看了起來，然後轉手給了丁建北。
丁建北看了之後，臉色漲的通紅：“你們這是提條件嗎？你們這和打劫有什麼區彆！”
林有糧連忙解釋道：“曹董，丁總，你們千萬彆誤會，這真的是村民們的意見，我隻是個傳話人，我夾在中間，實在是難做啊！”
丁建北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餐具都微微顫抖起來：“這簡直是荒謬！一戶十套房？他們以為這是天上掉餡餅嗎？還是覺得我們華利集團的錢是大風刮來的？要不要我把整個鵬城都送給你們？”
林有糧硬著頭皮繼續說：“丁總，您聽我說，村民們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因為他們真的需要。一戶十套房子，雖然聽起來有些誇張，但確實能夠滿足大多數家庭的生活需求，而且一戶十套，大家都一樣，公平，村民之間都不會有意見。”
“看來林支書是有備而來啊。”
曹衛國放下酒杯，目光直視著林有糧：“對於村民們的訴求，我們會認真考慮，並且會向上級領導如實彙報，征詢他們的意見，我相信，在雙方的共同努力下，我們一定能夠找到一個既符合村民利益又符合企業利益的解決方案。”
林有糧滿臉對象的抱拳：“謝謝曹董！謝謝曹董！”
陳宗輝站起身：“領導，我們公社還有事情要處理，飯也吃好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曹衛國微笑道：“好，你們慢走，希望我們下次見麵時，能夠有一個更加圓滿的結果。”
隨著陳宗輝和林有糧的離去，包廂內再次恢複了平靜。
但這份平靜之下，卻隱藏著波濤洶湧的暗流。
曹衛國看向肖大河說：“有這兩個老狐狸在，桐山村的問題解決不了。”
肖大河起身道：“老領導您彆生氣，我回去就開會，不把他們查個底兒朝天，決不罷休，兩個老東西，反了天了，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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