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封?”
“沒錯,潘家園市場都認識我師父,喊他一聲老瘋頭。”
李岑顯然有自己的顧慮,並未解釋師父來曆。
葉城卻一愣,因為封姓是很少見的姓氏。
而恰好五大盜墓門派中,就有一門傳人姓封。
難道,真有這麼巧嗎?
他點點頭,不再說話,跟著李岑慢慢向著鬼市方向走去。
一番折騰,此刻已經深夜一點左右。
不說鬼市,潘家園夜市的人基本走光。
數九寒天的冷風呼呼吹著,越發顯得深夜寂寥蕭瑟。
當兩人再次返回鬼市的時候,人卻越發多了。
葉城甚至發現,不光往來的遊客變多,擺攤的人也多了起來。
一千多平米的兩側甬道,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不過甭管多少人,依舊悄然無聲。
人們似乎都懂得規矩,插著手默默的看。
可當看到葉城和李岑再次出現之後,臉色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無論兩人走到哪裡,哪裡的攤主都下意識縮起腦袋,不敢直視。
葉城看的好奇,李岑低聲說道。
“嗬嗬!葉先生,不要見怪!”
“必然是早些時候的事兒傳了出去,這幫牛鬼蛇神們都驚了。”
“沒事,有我在,他們不敢放肆!”
葉城想想也釋然。
廢話!
能不驚嗎。
既然在鬼市練攤,擺上來的東西都是見不得人。
自己搓出西王賞功錢這件事,屬實有點壞了規矩。
陳黑狗兩口子,十年內恐怕是出不來了。
這幫人見到自己再次出現,自然害怕。
一個不小心給弄進去,哭都沒地方哭去。
葉城苦笑搖了搖頭。
他也不想壞了鬼市的規矩,但麵對陳黑狗那種地痞流氓,你跟他談規矩,他給你講懊悔。
除非殺了對方一了百了,不然遲早就壞在對方身上。
葉城雖然無奈,也懶得再想,反正這輩子不可能來鬼市一趟。
他隨著李岑腳步,走著走著,走到市場的最東頭。
這裡是潘家園的東門進貨口,再往外走就是街道。
即將踏出市場的時候,李岑終於站住腳步,麵露幾分緊張神色。
“師父……”
他不敢站著說話,恭恭敬敬的蹲了下來,甚至將一個膝蓋抵在地上,說是半跪也相差不多。
葉城低頭看去。
見是一個約摸八九十歲的老頭,正坐在牆根下,裹著一件油光發亮的大棉襖,帶著狗皮帽子,低頭抿著小酒,手邊還敞著一袋帶皮花生。
借著月亮微光,能看到老頭顯然已喝的嗨了。
酒壺很大,約摸能裝三五斤不成問題。
對方古樸剛毅的臉上,布滿紅暈,蒼白的眉毛幾乎遮住眼簾。
而他的攤位上,擺著一些竹製擺件、紙人紙馬,還有一些羅盤銅鏡,香爐元寶什麼的。
冷不丁的,還以為到了賣祭祀品的香鋪。
恰好一陣寒風過來,吹的葉城哆嗦一下,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這就是……李岑的師父?
大晚上的,賣這些玩意乾什麼?
誰會來買。
葉城沒有說話,也慢慢蹲了下來。
“師父……”
李岑見師父還自顧自的往嘴裡灌著燒酒,吃著花生,隻好開口引薦葉城。
“這位先生叫葉城,是……”
老頭卻擺了擺手,打斷徒弟的話。
“客官!買東西啊!嗬嗬,隨便看看吧,有什麼看上眼的?”
李岑麵色一變,再不敢說下去了。
師父的意思很明白。
我對這個人沒啥興趣,對你們來問的事情更沒興趣。
識相,你領他離開。
不識相,我會會他也無妨。
必然是陳黑狗被送見監獄的事,傳到了師父耳中。
一向重視規矩的師父,心裡對自己也有了看法。
李岑無奈。
其實對於這種事,當場殺了陳黑狗也沒人多說一句。
可送進衙門,就有點犯了忌諱。
但畢竟現在是法治社會啊。
一家三口子大活人,說殺就殺?
李岑抿抿嘴,無助的看向葉城。
老弟,你自己問吧。
至於成不成,我也沒招。
葉城如何看不出來對方態度,咧嘴笑了。
“老先生,我家中無人亡故,可用不到您這裡的物件兒。”
葉城笑著,隨手扒拉了兩下攤上的羅盤銅鏡,竹製擺件。
一旁的紙人紙馬正目光炯炯的瞪著葉城。
葉城竟有種錯覺,這人和馬似乎是活物一樣,眼神泛著寒光。
“無人亡故?給自己提前買一些也行。沒準什麼時候用到,以備不時之需……”
老頭又喝了一口酒,扔進嘴裡幾粒花生。
花生外殼的皮也不剝,就這麼囫圇吞的咽了下去。
葉城:……
給自己準備?
特娘的,若非看你年紀大了,小爺能忍你這種淡話?
葉城再笑,隻是覺得此次怕是白跑一趟,問不出來什麼有用的東西。
隻是……
他在翻開幾個銅鏡香爐後,麵色猛地一變。
這是……
但見攤位上,銅鏡香爐下麵壓著個小玩意。
東西不大,約摸有成年人一個手掌大小。
在昏暗的月色下,發出熠熠的金光,似銅非銅,似金非金。
印!
一個巴掌大小的金印,竟然就這麼擺在老瘋頭的攤位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