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遊戲世界,是一個無論怎樣,都不會受到切實傷害的…世界,一個玩家完全可以憑借自身的期望,活出自己的世界。
青絮再度看向自己有些臟汙的雙手,猛吸一口氣,而後極緩極緩地吐露出來,似乎這樣,便可將聚攏於胸口之中的鬱氣,一掃而空。
沒有現實世界的各方壓力,也不用麵對各種各樣的訴求,更沒有強迫…如果想,他可以成為一名擁有快樂的人,一名不再機械工作的人,一名…驅散他人生命中黑暗的人。
甚至,一名將本該降臨的光明,帶回它原本的軌道的——
頭似乎有點兒沉重,伴著些許不屬於生理性的疼痛,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矛盾,但青絮,此刻感受到了。
或者說,在很久遠的之前,就感覺到了。
那是一種由於想到某些事情而引發的心理上的疼痛,疼痛不加於他身,但他仍舊躍動的心臟,感受得真切。
這種感覺之前會有,也許,不,或者說以後,也一直會有。
扯出一抹略帶疲憊的笑,青絮從空間背包中拿出酒精濕巾,仔仔細細地將雙手處的每一處汙漬,都擦拭得乾乾淨淨。
他擦拭得很用力,也很繁瑣,一遍又一遍,但偏偏,他的神情之中,卻是難以遮掩的、又毫不必要的凝重與認真。
白色短發少年就站在幾步之遙饒有興致地看著,似乎這是件相當新奇的事情。
“你不走麼?雖然我確實和你口中的‘正義’不是一路人,但如果你所言屬實,萬一這個所謂由‘世界’帶來封印並沒有那麼牢固,那麼,也許他還會像之前一樣,傷害你。”
將雙手完全擦拭乾淨之後,青絮將紙巾收起,抬起頭來,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白發少年,這麼問道。
“我倒覺得你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如果一個人失去了對自己軀體的支配權,我想,這是相當可怕的…你說呢?”
時汜沒有正麵回答青絮拋來的問題,恰恰相反,他提出了一個他確實覺得相當困惑的問題。
青絮愣了一下,繼而笑了笑,隻是這笑,帶著些許疲憊之感“說實話我挺希望會有那麼一個存在,控製著我的軀體,幫我完成那些我不得不完成的工作的。”
“至於軀體的支配權,它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嗎?如果我的軀體真的是一具可以自動進行精細化操作的機器,任何存在的進入都能發揮它本該發揮的作用,那麼——”
青年男人頓了頓,笑得有些無力,又有些無所謂“那麼我倒希望有那麼一個存在,進入到我這副軀體之中,讓我的精神,得以安歇。”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是永久的安息。”
這話說得有些消極,但……時汜看向青年的眼睛——隻是,他在青絮那雙看起來有些無神眼睛裡,仍舊看到了些許微光。
那抹微光明明看起來將熄未熄,但卻帶給時汜一種……永遠不會熄滅的錯覺。
白色短發少年眨了下眼睛,是錯覺嗎?
“原來你是這樣認為的嗎?如果你口中的那個存在,是‘正義’呢?那個在不久之前,掌控了你的軀體,傷害他人,甚至傷害你軀體的存在。”
時汜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顯然是將麵前的青年問住了,他沉思了許久,才緩緩給出這個答案。
“‘正義’…麼,正義也可以被具象化麼…不知道為什麼,我似乎天生就對‘正義’這個詞語有著莫名的好感,如果真的那個存在就是‘正義’,我想…我會讓他操控我的軀體。”
這個回答確實有些出乎時汜的預料,或者說,青絮這個人,他的言語,他的表現,都讓他感到…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