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山嶽不再增大,身體所受的重力也不再增加,那兩座山繼續停留了片刻,在李斯意識就要渙散的最後一秒。
“這事,皇兄說了算。”
山嶽搬移,再煥新生。
李斯癱軟在石桌上,貪婪得大口大口呼吸新鮮口氣,他從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覺得自由呼吸也是一種幸福。
這比買賣,賺大了。
李斯麵有苦色,但內心卻是大喜過望,重獲新生之喜和心願有望之喜都快要將他的內心完全掩埋了。
若不是場合不對身體不適,李斯直想放聲大笑,引吭高歌。
“廷尉大人怎麼趴在石桌上?可是累了?來人,扶廷尉大人下去休息。廷尉大人但有要求,無不應允。”
“不必。”
李斯身體還沒恢複過來,沒有力氣,爬不起身,他便還是趴在石桌上說話。
“斯想與長安君聊聊今日朝會的補救措施。”
嬴成蟜眯了眯眼,做到李斯對麵的石凳上,淡笑道“願聞廷尉大人高見。”
半個時辰過後,李斯自長安君府府門走出。
亭台內,一身白衣拿著酒瓶的酒鬼,坐在了剛才李斯所坐的位子上。
“嗝,君上真想殺李斯?”酒鬼灌著酒,打了一個酒嗝,醉意朦朧地道。
嬴成蟜揮揮手,扇走飛到自己麵前的酒氣,道“原來倒有這個想法,現在早就沒這個打算了。大秦若還是我夢中的大秦,殺了一個李斯,還會有下一個李斯。這個世界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也沒有一成不變的人,唯有變化不變。”
“聽不懂君上在說什麼。”
酒鬼搖搖頭,繼續喝了兩口酒。
“君上既不殺李斯,為何又做出此等舉措,還是找樂子,看人心?”
“這次不是。”嬴成蟜搶過酒鬼手中酒壇,也不嫌棄酒鬼口水,也是往嘴裡灌了兩大口酒。
“我沒想到趙香爐會派騰送信,我不忍殺騰,積聚的殺意難泄。正好李斯上門,還在我麵前秀智商讓我很不爽,那隻好算他倒黴。”
“這最多算其一吧。”
酒鬼仰頭,下巴對著長安君府一處房屋。
“其二,是給結巴出出氣吧。”
“你說你這麼聰明,當初怎麼差點被頓弱宰掉?”嬴成蟜橫袖擦去嘴邊酒液,打趣道。
“君上待我等就像待自己的手足一般,可惜君上胸無大誌,我等不能一展所學,牧恨之!”
“哈哈哈哈,酒鬼啊酒鬼,你還是不夠聰明,你看結巴就從來不說這種話。”
嬴成蟜哈哈大笑,點指著酒鬼,笑的前仰後合。
酒鬼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嬴成蟜發笑,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惹人發笑,他在等嬴成蟜笑完後給他解釋。
這麼些年,這對主君和門客都是這麼過來的。
笑了一會,嬴成蟜指著自己鼻子道“我若是胸有大誌,又怎能待爾等如手足?”
“酒鬼是想打仗了。”
青天白日,一道白影不知何時出現在石桌旁,就坐在酒鬼和嬴成蟜中間的石凳。
白影似乎早便來了,但在他沒說話的時候,沒有人會注意到他。
“你來乾什麼?”酒鬼翻個白眼。“隻知好勇鬥狠的莽夫。”
被酒鬼叫做莽夫的白影聳聳肩,對酒鬼很是無奈的樣子,轉過頭與嬴成蟜道“夏無且似乎發現了什麼,我去把他刀了吧。”
嬴成蟜搖搖頭。
婦人之仁!
酒鬼大怒,一拍石桌,石桌嘩啦一聲四分五裂,垮塌在地。
“你急個屁,夏無且是皇兄的人。”
嬴成蟜在石桌炸裂那一刻就馬上閃開,沒有被石桌碎石砸到。
他看著一地碎石,臉色不太好看地道“修桌子的費用,從你倆的酒錢和月俸裡麵扣。”
白影驚愕道“君上,此事與我何乾?”
這桌子也不是打碎的……
“你要不說去刀夏無且,酒鬼能打碎桌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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