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女寶劍歸鞘,自樓台房間窗戶縱身一躍,身形很快就消失無蹤。
屋舍內是劈成木頭塊的床榻,好多虎皮,熊皮,帷幔碎片,一片狼藉。
嬴成蟜伸了個懶腰,輕笑著推開房門。
“有門不走,偏要走窗。”
自二樓樓梯一步步拾階而下,還沒走到一樓,先前離開的三女,便引著新任樓台管事和嬴成蟜打了個照麵。
三女神情慌張,神色間也滿是懼意,遠沒有樓台管事素雅大方。
新任樓台管事深深彎腰,露出兩個圓狀雪白。
“讓長安君受驚了。”
“這驚受得不冤。”
嬴成蟜狠狠抓了一把。
新任樓台管事吃痛,卻不敢叫出聲來,仍是笑的很歡喜。
嬴成蟜也笑了笑。
然後看了眼趴在一樓地上,久久不起身,身穿一件隸臣服飾的男子。
走過去。
嬴成蟜踢了隸臣一腳。
隸臣毫無動靜,就像是個死人一樣。
他昨天被踢了許多腳,今天也被踢了許多腳,都沒有挪動過。
“沒死就起來。”
隸臣死灰雙目一顫,轉過早就混沌不堪的腦袋,看著一臉戲謔的嬴成蟜,不知說些什麼。
嬴成蟜挑挑眉。
“起來啊。”
隸臣如夢初醒,連連點頭。
“唯!”
說著話,手腳並用自地上爬起,跪在嬴成蟜的身前。
腰背彎曲,頭顱低垂。
態度謙卑到不能再謙卑。
隨著他的起身,地麵上,一大塊斑駁舊痕顯露出來。
嬴成蟜低頭看著隸臣,其身後站著恭敬有加的樓台管事。
“你很好,一直將本君的話記在心裡。”
自那日嬴成蟜要這個隸臣,在每次他來此之時,都擋住地麵上這塊斑駁。
嬴成蟜何時來,這個隸臣何時趴在這裡,沒有一次例外。
無論其趴在這裡受了多少踩踏。
隸臣連磕三個響頭,每個頭都砰砰作響。
“是君爺給了我活命之機。”
隸臣是唯一一個能長久留在樓台的奴隸,隻因為嬴成蟜的命令。
“賞五十錢。”
樓台管事自蠻腰間摸出一串錢,扔在隸臣身前,隸臣不住叩頭感謝。
“多謝君爺,多謝管事。”
“再接再厲。”
嬴成蟜道,很自然地受了隸臣的叩首,徑直出了樓台內門。
看上去沒有拿隸臣當做一回事。
離去之時,嬴成蟜打量了一眼一張坐有三人的桌桉,眼中若有所思。
這三人跑到樓台作甚?
這裡都是雞,沒有鴨。
嬴成蟜所看的那席桌桉上。
坐著三個束冠端坐,言行舉止都很是放不開,和樓台眾人格格不入的三人。
雖然三人都是作男子打扮,但隻要不是瞎子,就能一眼看出三人是女兒身。
三女正是自單縣被強迫搬來鹹陽定居的呂家三女呂長姁,呂雉,呂媭。
年紀最小的呂媭羞紅著臉道“大姐,我們走罷。”
身邊一個個賓客投過來的淫邪目光,令呂媭很是有些害怕。
樓台這種地方,來的非富即貴,還都是一群抱有瑟瑟目的的人。
穿著男子服裝也難以掩其麗色的呂家三女出現在樓台,就像是三隻粉嫩的小白兔被丟進餓了三天三夜的狼群。
周圍那些閃爍著饑渴綠光的狼眼,恨不得將三女就地剝個精光。
“走。”
呂長姁強作鎮定,拉起幼妹的小手,快速離開樓台。
眼中隱有煞氣顯現的呂雉,有心想要叫幾個隸妾上樓,體驗一下樓台vip項目。
但大姐,幼妹都想要離去,呂雉也不好說什麼。
隻能是帶有警告意味地看了四周壞笑的賓客們一眼,跟著大姐離開了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