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情況?你們這兩個七老八十的,還真想打是怎麼著?
“生擒,不要傷了先生性命!”張良高呼。
“唯!”
張家兵士士氣昂然,齊聲應喝。
這士氣多少沾點尊老的緣故沒辦法論。
但能做到這幾十人發一聲,當初韓國的正規軍都不一定做得到。
踏踏踏~
張家兵士一步步前行,逼近外門。
他們想著呂不韋定是不敢出來,要入內擒拿呂不韋。
一門攔著,打鬥兵士便不能儘數鋪開,每次最多隻能兩個兵士與魯勾踐打鬥,守門顯然比出去作戰更有利於呂不韋。
“唉。”
魯勾踐一聲輕歎。
“第二次了。”
他緩步前行,雪亮長劍在地上拖拉著,就像是他老到已經拿不起劍一樣。
呂不韋緊跟其後,毫不吃力,甚至覺得魯兄走的有些慢。
“勾踐明明是與商人一同到了張家,張公子怎就說商人隻身赴會。”
門外張家兵士眼看魯勾踐要出來,一齊止步等候。
開闊地帶,於他們有利。
雖然麵對的是兩個老人,雖然他們在兩個老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威脅,但他們依然很慎重。
他們就和麵對兩個老人,自覺無事卻仍舊先跑到安全地帶,遙控局麵的張良一般。
這就是張良所統領的張家,家主張良的行事作風不經意間影響了整個張家。
一個團隊,頭領行事風格是重中之重。
如長安君府,無論原本是何種性格,和嬴成蟜待久了,總會變得佛係,懶散,時不時說一些騷話。
“勾踐明明是和商人站在一起,張公子怎就隻要留下商人性命。你們這些世家眼中,平民的命,從來就不是命。”
說了兩句話,魯勾踐已是走到了門口。
張良沒有回應,他的臉色依舊淡然,但他的心一點不淡然。
曾經在天下尋找過高手,最終隻找到大鐵錘的張良,知道勾踐這個名字。
雖然眼前的老仆看上去很是普通,路走得慢不說,劍都拿不起來似的。
但從呂不韋的動作,張良基本就能確定,眼前自稱勾踐的老人,便是上一代江湖用劍第一人,趙人魯勾踐。
“殺。”張良眼中發狠,冷聲道。
說話的同時,他一直在觀察著呂不韋。
他希望那個持劍老人是虛張聲勢,他希望呂不韋立刻叫停。
如非必要,他真的不願意殺呂不韋。
反秦的人有很多,但能夠真正在反秦中有作為的人,沒有幾個。
呂不韋跟著魯勾踐,毫無表示。
“唯!”
眾張家兵士又是一個齊聲應喝。
他們腳步未動。
一手將肩膀上挎著的弓持在手中,一手自背後箭筒摸箭。
老爺要這兩人死,最穩妥的方式就是射死,等他們走到門中間無法閃避時再射。
他們張弓搭箭,能拉滿月絕對不拉大半月,能拉大半月絕對不拉半月。
他們不知道魯勾踐是誰,但他們不想上去近戰。
射箭穩,安全。
近戰穩,危險。
張良注視二人背影,心中發狠。
若是良猜錯,那便活該你呂不韋身死於此,為你的膽魄付出代價!
到時良便散儘家財,遠離韓地,去齊地找田橫。
以良背井離鄉,二百年張家,換秦國絕代相邦,小賺!
下一步就要跨過門檻了,魯勾踐停步,目視著數十利箭所指。
其回過頭,似乎一點也不怕利箭自其背後而射一般。
機會!
張家兵士們眼中一亮。
背後射箭,比正麵走在門檻上射箭還要穩。
嗖嗖嗖~
十數支利箭射向門內魯勾踐,這是第一波。
下一息,第二波又是十數支。
再下一息,第三波還是十數支。
幾十個張家兵士分為三波梯次射箭,在第三波射箭時,第一波射箭的兵士又已經裝好了箭。
箭矢開射後,一波又一波永不停息,直到人死。
“張公子言君上自大,勾踐言君上過謙。”
魯勾踐一邊看著張良說話,一邊輕甩那拖不動的長劍。
其以劍麵壓過那些射來的利箭,在空中環了一圈又一圈。
這些利箭因為是受劍麵所壓,所以未被斬掉飛走,而是順著魯勾踐手上長劍畫圈。
這一手,那些所謂的高手就算是背後長了數十個眼睛也是做不到的,起碼嬴成蟜就做不到。
在利箭射來的破空聲中,在劍麵帶動利箭做環形運動的叮當響裡。
魯勾踐言語平緩,節奏緩慢,就像是一個垂老暮者在對孫兒循循善誘。
“君上不是以己之短,攻張公子之長。君上除了武功,沒有短處。十三道已是過去式,張公子若學不會十九道,很快就會被君上所創造的世界淘汰,時代變了。”
這幾句話說完,魯勾踐身前陽光都已被飛舞的利箭所覆蓋。
外麵已經沒有新箭射進來了,因為張家兵士們箭筒裡的十支箭都射完了。
數百支利箭在魯勾踐寶劍上環繞,嘩啦啦攪動的聲音,讓在場所有人都臉色煞白,就連知道魯勾踐厲害的呂不韋也是如此。
呂不韋並沒有親眼目睹過這種江湖絕世高手出手。
嘩啦啦~
儘全力射出十支箭,手臂酸痛腫脹,持刀持斧衝鋒費勁的張家兵士們,還沒從魯勾踐以劍禦箭的震驚中醒過神來。
他們眼前就被一整片箭矢所覆蓋,數百支箭雨遮蔽了天空的太陽,送他們進入了永恒的黑暗。
他們從未與魯勾踐近戰交鋒,卻還是死於非命。
在絕對力量麵前,再怎麼謹慎,算計,也是無用。
魯勾踐甩脫所有飛來利箭,跨步出了外門,呂不韋隨之。
房間內,隻留在內門探出腦袋的張良,臉色難看,臉有驚懼。
若方才魯勾踐想,他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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