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長安君府就隻是曬太陽,釣魚?”始皇帝不太相信。
他沒有親政之前,一應奏章都是呂不韋來批閱。
他阿父秦莊襄王執政時,秦莊襄王主動把奏章都丟給呂不韋。
一個每日批閱奏章如此多,且連續批閱數年之久的呂不韋。
雖然沒有謀朝篡位的心思,但一個熱衷權勢肯定是跑不了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樣一個人,能閒的下來?
“還有為長安君出謀劃策。”
這才對,那賊人不可能放棄權勢,定是在背後策劃事情。
“出什麼謀,劃什麼策?”
“不知道。”
始皇帝臉色一沉,不快道“朕已經知曉呂不韋,你還要瞞朕?”
“真不知道。”蓋聶看始皇帝臉色,又補充了一句,“他不會劍,聶不經常去他的院落。”
始皇帝不言,臉色還是很不好看,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蓋聶。
早知道有此一問,就攔住公子不讓其離去。
蓋聶很無奈,道“聶真不知,但有一事,或許是呂不韋所為,這隻是聶的猜測。”
始皇帝其實已經相信蓋聶所說,擺這副樣子就是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維持臉上表情,始皇帝威嚴道“說。”
“陛下有一次去長安君府,長安君不在府上。陛下為李牧,荊軻所襲,這應該就是呂不韋所為。”
始皇帝一聽,有些失望。
若是在祭天,或是聽到韓地動亂之前聽到這個消息,他或許會震怒。
但經過了嬴成蟜大鬨蠟祭,“我若活著,天下無天”,“讓你們的天來討伐我罷”,又聽了韓地動亂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和這些大事比起來,呂不韋的行為在始皇帝看來實在是不夠大氣。
難登台麵,比成蟜差遠了。
始皇帝暗想著,甚至覺得有些丟人。
當初自己怎麼會被這樣的人壓的喘不過氣?
始皇帝想的出神,蓋聶看始皇帝半晌沒言,神色依舊不好看,猶豫了一下。
“聶斬斷了呂不韋魚竿,對其有過懲戒。”
始皇帝回神,正色道“你斬斷他魚竿作甚?”
“……”
蓋聶如遭雷擊,還好呆若木雞的表情和他的麵癱臉差不多。
&n——雪花飄飄,北風蕭蕭……
“你沒有說是朕指使的罷?”
“未曾……”
始皇帝神色放鬆,略微點頭道“那還好,朕丟不起這人。”
蓋聶頭上冒起三個問號。
我是為陛下出氣,陛下說丟人?
“鬼蜮伎倆,難登高堂。”
下次絕對不多說話,聶好像是個舔狗!趙高那個舔狗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蓋大俠覺得人格受到小侮辱,尊嚴受到輕踐踏。
挺了挺本就筆直如劍的寬背,身前白衣繃得緊緊。
臉上癱著,心裡氣著。
始皇帝低下頭,想繼續批奏章,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或許是蠟祭事多讓他很疲憊,或許是嬴成蟜胡鬨讓他很頭痛,也或許是內心深處滋生那一點憊懶。
總之,始皇帝今日不想上班了。
蠟祭家家歡樂,為甚隻有朕在這裡批奏章?
這麼多奏章,真就每份都需要朕親自過目?
相邦府是做什麼!
人很奇怪。
將批閱奏章這件事歸為皇權獨有,明明是始皇帝自己所為。
原因是其初上位時,呂不韋攝政大權獨攬,讓他批奏章隻走個流程,沒有決定權。
今日不想批奏章了,始皇帝就想到了本來有批閱部分奏章權限的相邦府。
啪~
越想越氣。
始皇帝摔筆在案。
蓋聶冷眼看著,不說話。
這要是趙高,現在就殷勤跑過來問朕為何生氣。
始皇帝看著跟電線杆子杵在那裡不言不語的蓋聶有些生氣。
“把這些奏章都送到相邦府去,讓那個豎子先處理一遍,明日給朕拿回來!”
“唯。”
蓋聶聲音很公式,很冷漠,很機械。
應過後,沒有動作,一動不動站著。
“怎麼還不去?”
“請陛下把命令一次發完,不要總等到聶走到門前才發。”
始皇帝氣結。
命令分開說不是他起範,而是其中有用意。
最後說的命令往往是最重要,也是最不想為人所知的。
一次性說出來可能受令人不清楚輕重緩急,這才分開說。
“……讓那豎子記住,呂不韋已經死了。”
謀反的人,就算始皇帝大度,也不能出現在公眾麵前。
不然傳出去,這就是給天下的新信號——謀反不會死。
“唯。”
蓋聶應聲,還是不動。
始皇帝淩空點了蓋聶兩下,氣笑道“把那豎子參政消息傳給先王的那些老臣聽。”
朕就不相信,這豎子隻能炸出一個王齮!
“唯。”蓋聶應聲,直視著始皇帝道“陛下犯懶了。”
……朕一年到頭三百六十五日批奏章,就不能歇一日?
蓋聶說完話,轉身便走。
以蓋聶經驗,三個命令就是最多,不會再多了。
走到門前。
“發海捕文書通緝張良,生死不論!”
在其背後,始皇帝眼中殺機閃爍不休,渾身殺氣沸騰有如實質。
張良……你不是頓弱。
成蟜不是李牧,朕也不是趙遷。
離間計,你用錯對象了!
蓋聶腳步一停。
“唯。”
內心輕歎。
第四個命令,下次再等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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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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