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以為這話是我說的就覺得有道理,被我繞進去,你仔細想想這到底對不對。大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天下一統更是開天辟地頭一回,誰也不知道誰的道是對的。荀子,韓非,科學家等人如此,我亦如此。”
鬼穀子揉著被拍打的手臂,歎口氣道
“禪方才在想禪在第幾層,沒想通。但如今看來,君上是在自我實現的最高層了。”
嬴成蟜皮笑肉不笑,伸手再做拍打姿態。
王禪老腿跑的飛快,幾步就和嬴成蟜拉開距離。
“王公,拍馬屁就誠心一些,不要搞得好像我逼你說似的。”
嬴成蟜嚇唬了王禪一下,沉吟片刻繼續道
“沒有欲望,辦不成事。樂毅能連下齊國七十餘城,最開始肯定是奔著光宗耀祖去的罷?不給好處,誰去為燕昭王打仗啊。燕昭王初時應也不知道樂毅這麼猛,能把齊國打的險些滅國,許諾的官爵應該也不那麼高。
“等到樂毅把齊國打的隻剩下兩城,又擔心樂毅自立,送那麼一道命令。若是當時燕昭王能提高封賞,是不是燕國就是最大國了呢?”
鬼穀子潑了嬴成蟜一瓢冷水。
“禪以為,更大可能是,劣徒貪得無厭,想要的更多。”
“哈哈,這就要說到王翦了,大秦二十等軍功爵明碼標價。你說是皇兄馭人之道厲害,還是大秦放縱了人性呢?我認為是後者,當初王翦可是父子出征,鹹陽沒留下把柄。
“秦軍又是隻認虎符,令行禁止。有六十萬秦軍在手,王翦哪裡打不得?再高明的馭下之術,在六十萬秦軍鐵蹄碾壓下,也都是齏粉罷了。”
鬼穀子略微思索,他不是杠精,不會為了反駁而反駁。
考慮片刻後覺得主君分析的也有可能,於是點了點頭。
“不無道理。”
嬴成蟜眯了眯眼,笑了。
“那就這麼乾罷,強繼續做新鄭郡守。”
在嬴成蟜,鬼穀子兩人深入討論後就有些聽不懂,再也插不上嘴的強這句話聽懂了,微微躬身,苦笑道
“強有哪裡對不起君上了呢?君上為何想要殺死強呢?強已告訴君上經不起誘惑,君上為何仍要強擔任郡守呢?”
嬴成蟜扶起強。
“隻要能抓住老鼠,管他黑貓白貓都是好貓。百姓不在乎你收不收金,也不在乎你納不納妾。他們在乎的是能不能買得起房,能不能娶得起細君。
“隻要能夠與民生息,你貪汙一點,腐敗一點我不但不在乎,還會覺得那是應該的。追求金錢,想要更好的生活是人之常情,我不是墨家巨子,不會要求你必須清貧。
“隻要你能讓百姓頓頓吃上四菜一湯,你就是造一個酒池肉林百姓也擁戴你,讚譽你,你在百姓眼中就是一個好官,在我眼中也是。”
鬼穀子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嬴成蟜,活了數百年,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明目張膽要臣下貪汙腐敗的主君。
強遲疑了一下。
“那馬列……”
縱然他對嬴成蟜萬分相信,但有前車之鑒馬列在,他還真不敢當這個後轍之師。
他能為了嬴成蟜去死,但他並不想尋死,他還等著他那不滿一歲的兒子管他叫阿父呢。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們雖然不是君子,但也要有那麼幾分底線。馬列是通過出賣樓台隸妾,欺辱樓台隸妾來達到豐盈自身。其隻肥了自己而不顧他人,故殺之。”
“煩請君上言明這幾分底線所在,不然當新鄭郡守,強時刻感覺脖子冷颼颼的,好像隨時要掉似的。”
啪~
嬴成蟜隨手拍了強腦袋一下,笑罵道
“笨。你若納妾,有人主動送上門可以,兩情相悅也可,但強搶不行,明白了乎?”
強摸著腦袋嘿嘿傻笑,連連點著頭說明白了明白了。
若不是害怕被嬴成蟜刀掉,他才不想卸任新鄭郡守。做暗衛有什麼好,雖然俸祿不少,但刀口舔血。
而新鄭郡守不管是在安全性,還是在金錢上麵,名譽上麵,都完爆暗衛。有的選擇,蠢貨才去做暗衛。
嬴成蟜轉身握住鬼穀子的手,情真意切地道
“王公,你一直在我身邊,儘知我意。除宜陽以外,韓地其他事宜就勞煩王公了。”
鬼穀子想要掙脫,掙了一下沒掙開,內心憤怒吼著。
其溫和笑道
“老夫是禍源,恐難當大任。”
嬴成蟜失望地歎口氣。
“王公,這就小心眼了不是?人都說諸子肚子裡能撐船,你身為鬼穀子,為諸子之上,怎麼也要撐得起兩條船啊。”
鬼穀子認真臉。
“君上戲言了,船體龐大,哪個子肚中也裝不下。身高九尺,最為高大的孔子也裝不下一條最小的船。”
嬴成蟜嚴肅臉。
“王公,這就不地道了不是?裝糊塗是罷?”
“君上縱容人性言辭太過驚世駭俗,禪確實應付不來。”
“這樣的話,那我就沒辦法了。王公大才,不能為我所用,我隻能殺之了。”
鬼穀子看著眼中沒有殺意,身上也沒有殺氣的嬴成蟜,知道嬴成蟜是在說笑,但他不敢賭。
嬴成蟜伸手入懷的動作讓鬼穀子眼角亂跳,不管修什麼,被手槍打中要害都是個死,眾生平等。
“王公力量太大,懂得太多,出去必生禍亂以致生靈塗炭。寧可我負王公,不可我負天下人。”
鬼穀子深吸一口氣。
“君上,韓地予禪也可以。”
鬼穀子話還沒說完,嬴成蟜就哈哈大笑,一把抱住鬼穀子,一邊拍一邊歡喜地道
“我就說你可以的嘛!你可是鬼穀子啊!”
背部傳來劇痛,鬼穀子立刻推開嬴成蟜,看著嬴成蟜手中黑色手槍目不轉睛。
其背部疼痛來源,就是嬴成蟜拿著這麼一個鐵疙瘩用力敲打。
嬴成蟜訕訕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很是自然地揣槍入懷。
“我從王公身上感受到了生命危險,身體自動就把它拿出來防身了。”
老人氣的額頭上四顆肉痣都要爆開了,其額角上冒著青筋,指著自身道
“禪能取君上性命?君上在禪身上感受到生命危險?禪年邁體衰,活了數百年,連荀卿都打不過,君上說我能取君上性命,此可是人言?”
嬴成蟜笑道
“那誰知道呢?就像王公所說,我起初也不相信巫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王公能活了數百年,或許便掌握什麼神通鬼術呢?”
強聞此言,身體繃緊,目瞄王禪。
王禪臉上怒容依舊。
“這個天下,無論是巫術,蠱術,亦或是神仙術,皆有跡可查!君上武功如此高明,能傷君上者,少之又少!”
左手食指指天。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天,想要殺死君上,也不可能!”
嬴成蟜眯起雙眼,輕笑道
“天?這世上真有天?”
王禪似乎沒聽出嬴成蟜話中異樣,情緒激動導致說話昂揚,讓其四肉痣顫抖不休。
“信則有!不信則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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