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將項羽帶在身邊,傾儘全力培養。
“少將軍領八千人出去了,走了有三個時辰,說是去打仗,應該快回來了。”
範增撚著胡須道。
“胡鬨!他去做甚!攻彭城嘛!這豎子兵法隻學了一個‘勇’字!你你你!嗐!”
項梁點指範增半天,最後恨恨得下擺揮手。
“來人!把這豎子給我找回來!”
此刻若給項羽打掩護的人不是範增,項梁已是下了屠刀。
“柱國稍安勿躁,重瞳之人,自有非凡之力。
“柱國未給少將軍兵權,依舊有八千人寧可違背軍令也願意隨少將軍而走,這威望可非凡人所有。”
項梁惱火,圓乎乎的臉上滿是不滿。
“那八千人皆是我項家子弟,是陪那豎子長大的親人,是我小時的玩伴。
“裡麵每一個人都和那豎子有血緣關係,是那豎子的叔父、伯父、兄長。
“那豎子一聲令下比我都好使,八千族人都可為這重瞳子而死,這算個屁威望!”
稀稀疏疏的林間,八千楚軍隨項羽埋伏在此。
“奔了百十來裡路,侄子你算的準不準?這真能截到人?”
一個看麵相四十來歲的男人滿臉狐疑,問向就坐在自己左邊的項羽。
“阿父你總問個甚?羽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是不羽弟?”
項羽右邊,看麵相與男人有七分相似,卻年輕許多的青年截住話頭,摟著項羽說道。
“羽弟,你回去可得在你姐麵前給我說兩句好話,哪有一生氣就不讓上床的。”
坐在項羽前麵的扛纛青年抱怨著。
處在人群中的項羽沒有了往日的架子,和眾人打成一片,感情豐富。
這八千人皆為項氏一族。
曆史上,正是這八千人的死亡讓項羽無法原諒自己,無顏見江東父老,自刎烏江。
史書上沒有記載名姓的八千人,在讀者眼中隻是八千楚軍,隻是個數字。
但在項羽眼中,這八千人不是士卒,是一個個活生生的親人。
給他擋刀的堂兄,低頭看到的是族弟的斷手,留下來斷後的是他的伯父,要他過江快走的是他的叔父。
時間推移,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大地開始有節奏地震顫。
八千人多是一驚,還真有敵軍來了?
項羽振奮而起,提槍上馬,招呼所有人準備衝鋒突襲。
四十歲男人急忙拽住韁繩。
“侄子,你知道對麵幾多人,就敢進攻?”
項羽眼睛冒光。
“聽聲音在五萬上下,叔父放手,機不可失,此時進攻正當時!駕!”
他扯回韁繩,一騎絕塵。
男人麵露無奈,翻身上馬,隨之衝鋒,八千人皆如此。
他們這些人都死光了,也要保證項羽活著,重瞳不死,一切就還有希望。
連死都不怕的他們,真沒有什麼可畏懼的。哪怕對麵是五十萬人,隻要項羽要帶著他們衝鋒,他們也衝!
重瞳乃天命,東皇庇佑之。
第一次正式指揮戰鬥的項羽,首次對上的就是名將王廖。
王廖不是沒有想過防範過敵襲。
但這位老將萬沒想到,楚軍主力在彭城下未動,竟然有人敢率八千人突襲,一時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他反應極快,迅速排兵布陣。
他不知道來的楚軍有多少,但一定不多,楚軍主力位置他無時無刻不在探,敢來襲殺那就都留下罷!
然而,意外總是接踵而至,這支楚軍的戰力遠超他的想象,他甚至懷疑楚軍主力來了!
他布的陣頃刻告破,排的兵被殺的屁滾尿流,這支楚軍簡直比他看過的饕餮軍還要勇猛!
“殺人破軍者!楚人項羽!哈哈哈哈哈!”
喊話之人渾身浴血,如同一頭脫閘的猛虎,一杆長槍如同判官筆,指到哪裡,哪片的人就上了生死簿。
王廖目眥欲裂,心生絕望,因為這個自稱項羽的小子不隻是戰力強那麼簡單。
這小子衝陣專挑薄弱處、結點衝,就像是跟在他王廖身邊,親眼見到他王廖如何布置兵馬一樣,戰場嗅覺簡直非人。
突然,王廖對上了項羽的眼神。
“這不可能!”
王廖不信,這一定是錯覺。
萬軍叢中,怎麼可能一眼就挑中了他?他的親衛還在聚集過程中,不應該有暴露身份的可能。
很快,王廖就知道自己錯了。
項羽撥馬直衝!眼中隻有他!沿途一切阻擋儘數化為屍體和殘疾!
所過之處,斷手斷腿斷頭亂飛,項羽如同一台絞肉機!
“走啊!”
吳廣在王廖耳邊大喊,硬扯著王廖。
這位假王也渾身是血,王廖被拉扯著踉蹌而行。
“賊人休走!”
項羽大喊,胯下四蹄雪白的烏騅馬踏著堆積屍體極不平整的戰場,卻如履平地。
[來不及了。]
王廖做出今天唯一一個準確判斷。
騎跨踏雪烏騅的項羽速度太快了,快到優良戰馬平地沒有阻礙的衝鋒也不及。
長槍戳來一穿二,吳廣王廖同身死。
“兵道,貴先。”
老將口吐鮮血,望著那神異的四個瞳孔,眼神漸漸渙散。
他王廖這一次沒有占先,所以後死,他敗在了自己的兵道上。
主將、副將皆死,張楚軍士氣大泄,毫無戰力,大敗,屍橫遍野。
戰鬥平息後,項羽踩著鮮血,一手提著長槍,一手握緊拳頭,對著天空發出自從殺了墨家巨子,憋悶已久的鬱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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