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航一眼看出關竅,道:“王媽媽,帶姑娘上車。”
王媽媽忙應是。
麻點便順利上路了。
李卓航登上馬車,李卓遠拉了他兒子李天明來到車前,叫他送家主叔父,一麵趁著馬車尚未行動時,向車內請示道:“家主,李卓然那裡怎麼安排”
李卓航道:“那鋪子裡的差事也不必做了,讓他專心攻讀。若那些金子還不能助他完成學業,也不必指望他什麼了,等他兒子長大養他吧。”
李卓遠忙欠身應是。
李卓航又道:“甄氏和李天華,你們不必額外關照,但也不得欺辱。若讓我知道,有人以他家得罪過嫡支為由,欺壓她母子,我必不輕饒。既是一族,便當互相照應,而不是落井下石。否則,我提攜你們做什麼”
眾人都忙道:“我們怎能做那樣事呢。”
李卓航揮手,馬車啟動。
眾人步行,直送到月河渡口。
月河渡口,霧氣格外濃厚。
李卓航一家下車、上船,眾人又是一番珍重道彆,擦著眼淚、揮著手目送那船駛離了渡口,向下遊行去,很快被晨霧淹沒,消失在拐彎處、山那邊。
李卓遠心想:家主對李卓然失望透頂,又怕影響老太爺的聲譽,已絕了過繼李天華的心思,重新選擇李天明了。
還有十年!
十年後,李天明便長大了。
這十年,是李卓航考驗他、考驗李天明的期限。
月河上,李卓航和江玉真牽著李菡瑤站在船尾,望著月莊的輪廓在視野中漸漸變模糊。
並沒有背井離鄉的清愁,船速不急不緩,兩岸山巒、田野、村莊依次接近,山上色彩斑斕的秋景、田野裡豐收後的井田,還有村莊——遠遠暖人村,依依墟裡煙,鄉村人還沒吃早飯呢——從模糊到清晰,再被拋到身後,他們就像暢行在山水畫廊中,惹得李菡瑤不住驚歎。
李卓航耐心回答女兒各種提問。
他看得出,女兒心情很雀躍。
他心中也充滿了希望。
十年,瑤兒也長大了!
這十年,他需要穩定李氏旁支,李卓遠是不二人選。
這便是李卓航的策略:安撫李卓遠,孤立李卓然,不讓他們有聯手作亂的機會。
李天華從南村口飛奔出來,小小的身影快速接近月河,卻沒有往渡口去,而是跑上了月橋,站在橋上望著李家的船在晨霧中順流而下,喃喃道:“姐姐走了……”
一個胖和尚從村裡走來。
李天華根本沒留意他。
和尚卻在李天華身後站住了。
“李老爺走了。”
不是問,是陳述事實。
李天華回頭,迷惑地打量和尚,很快想起來了:這和尚他見過,就在李老太太的喪禮上。
和尚從口袋裡抓了一把炒花生給小娃娃,“給你吃。”
李天華不接,“我不吃。”
和尚道:“這不是偷的。”
李天華道:“我不吃。”
為什麼要給他花生吃
在小娃兒記憶裡,村裡除了奶奶和娘,沒人無事端端地送他東西吃;若送東西,必定有所圖。當然,姐姐除外。想到這,小娃兒泫然欲泣,更想姐姐了。
和尚道:“我跟你爺爺是朋友。”
李天華似乎不信。
和尚硬將花生裝進他荷包袋,又摸摸他頭,低聲咕噥道:“這麼聰明,分明就是他的種……”
他轉身大步朝橋那頭走去。
李天華困惑地看著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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