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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無塵聽後一滯——往後絕不能找李妹妹借錢!
他雖家境清寒,父母卻從不曾讓他為生計操心。?隨{夢}小.1a在他印象中,沒人上門借錢,他們也不曾向彆人借錢過,因為舅舅葛亭十分照應他家;再者,他家風淳樸,以助人為樂,像李菡瑤這樣有錢不肯借……他實無法體會。
但他沒有以此教導李菡瑤。
他努力將自己代入李家的處境:李家豪富,若是隨便什麼人來借錢,都來者不拒,顯然非長久之計。定要有個行事原則。聽舅舅說,李伯父頗有君子之風,所以才將父親薦到他家做事。李家不肯借錢,應該非吝嗇之故,而是有不借的理由……既然不能借,便不借!
毫無經驗的少年霍然貫通。
他認真對李菡瑤道:“不想借,就不借,不必委屈自己。若這次委屈了,下次呢”
李菡瑤道:“若你有權有勢,我不借錢你,得罪了你,你往後找我麻煩怎辦得罪不起呢。”
落無塵頓時明白了。
王詔向徽州豪紳募捐一事,他也聽說了,原來李菡瑤是為這個煩惱。奇怪,李伯父沒主意嗎
落無塵便問:“伯父怎麼說”
李菡瑤道:“爹爹這不問我嗎。”
落無塵不可置信道:“問妹妹”
有這樣當爹的嗎
李菡瑤不欲讓人知道爹爹對她的磨練,忙道:“哎呀,無塵哥哥你彆管那個了!你就說你到底有沒有法子吧。”
落無塵道:“讓我想想。”
之前李菡瑤問他,不想借錢如何回絕,事關人情,而他在人情世故方麵還很稚嫩,所以想了好一會;現在知道是王詔勒索李家,以他的智謀,反覺容易應對。
當下他權衡利弊,分析道:“若對方有權勢,直麵拒絕肯定是不智的,寧可損失些錢財,消除災禍……”
李菡瑤斷然道:“那不行!”
小臉上神情十分堅決。
落無塵心道:“李妹妹平日瞧著率真可愛,其實性子剛烈的很呢。”
他道:“彆急,愚兄這不在分析嗎。還有第二個辦法:既不能與他相抗,可找一個能製住他的人,借力掐住他七寸,在此之前,隻需拖延借款就行。”
找一個能製住王詔的人
李菡瑤腦海裡浮現梁心銘的名字,而爹爹已經通過鄢計鄢伯伯將青華府的情況傳到京城去了。也就是說,王詔是秋後的螞蚱,已經蹦躂不長了。既然這樣,她還操心個什麼勁兒就說現在沒錢,拖著唄。
小姑娘抿嘴一笑,對落無塵道:“我知道了。無塵哥哥,你果然年少有為,將來必定能金榜題名、名垂青史……”恭維了一堆吉祥話兒。
落無塵看著她笑出一嘴白牙。
“妹妹到底想出什麼主意”
“就是不借唄。”
“先前不敢不借,現在怎麼敢了”
“我們家其實也艱難。無塵哥哥,我跟你說,做紡織這行的,春夏要收繭子,要壓許多的銀子,不然沒有能力應付織錦大會的訂單。每次織錦大會都要簽許多單子呢,總有一年收入的六七成。等秋季,又要收棉花……真沒錢!”
落無塵怪異地看著她,才八歲就操心這些事
李菡瑤落下一子,對落無塵道:“該哥哥了。”
落無塵一瞧,道:“哎呀,妹妹你偷襲!”
李菡瑤道:“誰說我偷襲,我是正大光明地襲擊!”
落無塵道:“妹妹能一心二用”
李菡瑤道:“那當然。無塵哥哥,我也是很聰明的。”
落無塵鬱悶道:“你不聰明,誰敢說自己聰明”
解決問題的李菡瑤很快樂,覺得人生還是很美好的,等落無塵時,好心情地仔細打量他。
看看看著,李菡瑤忽然心一動:她是要招贅的。以前她小,不清楚招贅被世人所不容;這兩年才明白,自己想找個像樣的上門夫婿並不容易,須早做打算。澄哥哥是嫡長子,要替江家撐門立戶,不能入贅李家,那無塵哥哥呢若是無塵哥哥能入贅嫁她的話,也不錯啊。
她品評對麵的少年:相貌清俊,氣質文雅,性子恬淡,笑容就像廊簷外的秋陽,暖暖的,說話不急不緩,脾氣很好,和表哥是完全不同的樣子,倒有些爹爹的神韻——李卓航便是發怒也溫文儒雅,絕不會暴跳如雷。
澄哥哥表麵穩重,對她也溫柔,其實她知道表哥內裡焉兒壞。有次,江如波不知怎麼惹到他,他在江如波經過的大樹底下設了一個埋伏,等江如波走到樹下,突然被套住腳,“嗖”一下吊到半空,頭下腳上。江如波嚇得哇哇大哭,還不知道是誰乾的,在樹上吊了一刻鐘才被放下來。
這一幕正好被李菡瑤發現了。
李菡瑤問江如澄,怎麼吊的人。
江如澄為了封表妹的口,告訴她說,這道理就同船上的桅杆升帆一樣,又親自教給她。
後來,李菡瑤便想學造船了。
思緒飄忽的李菡瑤想的忘了神,不知不覺就問道:“無塵哥哥,你定親了沒有”
落無塵並不多想,隻當小孩子好奇心強,所以問這個,隨口回道:“還沒有。”說罷落下一子,然後抬眼看向李菡瑤,問道:“難道妹妹定親了妹妹這麼小呢。”
李菡瑤眼睛一亮,欣喜道:“我也沒有。我家就我一個女兒,要招贅婿、立門戶。”說罷兩眼期待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