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城又端了一杯水回來,這回喝完以後,季嫣就不想再喝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透亮的天色,問道:“我是怎麼回來的,哥哥?”
“是一個叫阿諾的人救了你。”季城如實道,“你認識他嗎?”
“……阿諾?”
不是幻覺麼?
季嫣愣了愣,那晚的記憶碎片也開始斷斷續續的浮現。
完了,她做的那些努力全都白費了,季嫣心情複雜,阿諾現在應該知道了,她其實……不算討厭他……
季城又道:“他看起來和我們一樣都是亞裔。”
季嫣抿了抿唇,沒答,他可不是亞裔,而是高高在上的血族。
“他就在樓下,你要去見見他嗎?”季城突然說。
就在、樓下……
季嫣愣住了,過了很久後,她點了點頭。
阿諾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坐在床邊,側身對著他,白皙的臉在陽光下能看到細小的絨毛。
她沒有看向進來的青年,而是道:“那天晚上我神誌不清,說的話……你也彆在意。”
阿諾心臟微微澀疼,但他卻彎起了眸:“好。”
季嫣微愣,偏過了頭。
他居然……答應了?
青年眼底染著溫軟的笑意,臉上臟兮兮的,似乎是……她昨晚弄上去。
阿諾說:“我以亞瑟家主人的名義起誓,從此放季嫣小姐自由,她不再是亞瑟家的血仆,也不再是死刑犯,她……隻會是她自己。”
季嫣怔了怔,又彆過了臉:“希望您能說到做到。”
“嗯。”他彎起嘴角。
季嫣看向屋外的天空,依舊執拗道:“好了,您可以離開了,以後我和您,隻會是路上擦肩而過的兩個人。”
即便已經做好了準備,阿諾聽到那樣劃清界限的話,還是怔了怔,心臟湧上酸楚。
他貪婪地注視著那個單薄瘦削的背影,最後強行地、壓製住那抹渴望,緩緩退了出去。
阿諾走後過了很久,季嫣才再次偏過頭來。
好像……真的結束了,她莫名的傷感。
人最無法左右的,永遠是自己的心情。
阿諾消失了幾天,季嫣已經很少再見到他了。
有了他的誓言,季嫣想,她或許該離開厄爾多了。
父親不知道怎麼樣了,季嫣很掛念他,哥哥還沒有恢複記憶,但總歸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
“您要離開厄爾多嗎?”吉恩和奧多難以置信地看向她。
季嫣點了點頭:“這段時間麻煩你們了,我的事情也已經解決了,也幸運地找到了哥哥,但我們的父親還需要我們。”
既然是為了父親離開,吉恩和奧多便也能理解。
但離彆總是傷感的,季城在收拾包袱的時候,看到迪倫一言不發地做著手裡的事。
迪倫是他們之中最穩重的,也是最年長的。
他的情緒總是深埋在心底,季城也習慣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突然的分彆,他也有些難過,也舍不得迪倫。
他開口道:“妹妹說,我們的父親是伯爵,如果您願意來塔亞王城,他一定會因為您的才能重用您。”
迪倫看他一眼:“我離不開厄爾多。”
“為什麼?”
男人沉聲:“厄爾多隻有我一個鍛造師,這裡的居民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