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宰相府已被大火燒得看不清原貌,牆皮剝脫,入目皆是一片焦黑,隱約可窺見火災發生時的淒慘畫麵。
自從大火被撲滅以後,此處就被官府貼了封條。
應歡走上前,目光涼涼掃了一眼封條後,便信手摘下了,素白指尖按著被燒得焦黑的大門,吱呀呀一聲,便推開了。
推開之時又抖落了一地焦灰,應歡指尖上也全都是。
抱臂在一旁的顧宴清見狀譏笑了一聲,眉頭擰緊,隨即就丟給了應歡一條乾淨的帕子,“擦擦,臟死了。”
應歡也不在意,擦淨了手,帶頭走進了裡麵。
少女環顧四周後便探出一縷神識,神識遊走遍整個宰相府,又重新回到體內。
應歡搖了搖頭道:“沒有探查到活人氣息。”
“應是師父的法器隔絕了她的氣息。”應歡沉吟著,看向沈惟楚,“師兄,看來隻能使用追魂術了,季小姐的生辰八字,你可知曉?”
沈惟楚頷首。十八歲那年他回到京城,得知父母死訊後守了七天七夜的墳,此後便回到故居收拾舊物,無意中翻到了被壓在箱底的庚帖。
上麵記載了宰相府小姐的全部信息,他匆匆掃了一眼,便將看到的都記下了。
婚事尚未作罷,庚帖還在,他與宰相府小姐之間就尚有羈絆。
沈惟楚使出追魂術,自指尖溢出一條細蟲,似一截短小的會發光的絲線,遊走在空氣中,靈氣攪得周邊渾濁的氣息動蕩不安。
三人跟著靈蟲一路向西,直至來到了宰相府小姐的閨房。
“應該就是這裡了。”
眼見靈蟲穿門而入,應歡一腳踹開被燒得隻剩幾根焦木的房門,於一片廢墟中,尋到了靈蟲停駐之地。
沈惟楚忽而直直盯著一處去看,幾息後,袖中修長玉白的手指探出,五指張開攏住了一片虛空,應歡尚未反應過來,就見他手中已多了一枚長命鎖。
沈惟楚按照師父臨行前教與他的口訣,破除了法器封印,同一時間,廢墟之內憑空出現了蜷縮成一團,隻著單薄裡衣、墨發纏身的少女。
沈惟楚頓了頓,倉促移開了視線。
應歡第一個跑過去查看了這位宰相府小姐。
把人臉上的發絲剝開,便露出了一張如嬌花般精致貌美的臉,但這嬌花並不是開在枝頭光鮮亮麗的,而是被暴雨摧殘過、隨時都會被打落枝頭的最嬌最嫩的那朵。
少女眼角微紅,睫上還沾著水漬,十分惹人嬌憐。
應歡仔細查看了一下,鬆了口氣說:“應是哭暈了過去。”
“人也找到了,現下該怎麼辦?是等她醒來,還是先找個地方將她安置下來?”
沈惟楚斂了目,脫下外衫,神情疏淡用外衫攏住了嬌弱的小姐,道:“去沈府。”
人是沈惟楚的未婚妻子,自該由沈惟楚來管。
應歡也沒搶這個風頭,任由師兄格外彆扭地抱起了昏睡的小姐。
應歡笑道:“不該是這麼抱的,師兄的手應放在此處,否則會勒到她的。”
應歡指引他將手放到正確的地方,沈惟楚垂眸,聞言照做了,懷中少女身上有一股淡香,柔軟得像一團團攢聚在一處的雲朵,輕飄飄的,分量輕得讓人略微感到訝異。
她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