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聞言,微微有些凍僵的手指屈起,從元裕手裡接過了琉璃花燈:“多謝。”
元裕沒答,轉身走了。
季嫣握著花燈往靜室走,風雪落在她的肩頭,臉頰有些僵了,太冷的時候,反而就感覺不到冷了,周身隻剩下麻木。
靜室的門沒有落鎖,她一推便開了,但下一秒又想到什麼,不想讓外麵的風雪吹進來,就快速鑽進去,又將門關上。
沈惟楚被縛住靈力,隻知道有人來,卻不知是師妹。
眼下才看清。
師妹小小一團兒,手指尖透著粉,捏著手裡的花燈,鼻尖和眼角都是紅的,臉卻很白,烏黑的發絲如同海藻鋪在背上,又長又卷的睫也是烏泱泱一片,極漂亮的黑色。
她看到他時僵了很久,呆呆地站在原地,過了很久後才吸了吸鼻子。
沈惟楚心尖顫了下,便知她今日一定受足了委屈。
戒律閣的師兄下手無情,縱使掌握了分寸,握的也不是師妹的分寸。
靜室內隻有一張硬板床和一床薄薄的被褥,春秋季節蓋那樣的被子夜間都會覺得冷,更遑論是在冰天雪地裡蓋。
沈惟楚青絲散著,盤腿坐在榻上,身上穿著單薄的弟子服,姝麗的麵容上,淡薄的唇是在一片雪色中的唯一一抹豔色。
季嫣把花燈扔在了一旁,手腳冰涼地朝他跑了過去。
沈惟楚頓了一下,就張開雙臂將她納入懷中。
“對不起師兄,我之前不該怪你下手太重,我也不該連累你,不該要你為我放水,我不該怕疼的。”她一邊碎碎念,又不敢抱他太重,元裕說他受了鞭刑,應該很疼。
沈惟楚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怕疼不是師妹的錯,我受罰也不是師妹的錯,師妹不用自責。”
“就是我的錯……”
她小聲嘟囔著,眼睛又濕了,又不想讓沈惟楚看見,隻能把臉埋進他的胸口。
“是元裕帶你來的嗎?”
“嗯……”
“靜室裡冷,你先隨元裕回去,叫應歡幫你療下內傷,之後便早點休息,第二天再好好修煉。師父隻罰了我三天,再過兩天我就能親自去為你療傷。”
言外之意,叫她不要擔心,再過兩天他就回去了。
但懷裡的師妹卻悶聲道:“我跟元裕說了,我今晚會留下來,所以我讓他回去了。”
沈惟楚怔了下,便又溫聲說:“但元裕將花燈留下了,你握著燈走,便能平安回去。”
話音落下,懷裡的女孩兒安靜了下來。
過了會兒,她就從他懷裡出來,轉身撿起了那盞方才被她隨意丟下的花燈,她沒看沈惟楚,隻低頭將花燈摔碎了,又重新跑回他麵前抱住了他。
少女仰起一張白淨的臉,聲音乖道:“師兄,現在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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