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沈惟楚找到他,向他請求讓戒律閣放他的兩個師妹去見魔王一麵,他願擔下全責。
謝瀾川隻覺得這是胡鬨,但在當時的情況下,容不得他多想,隻能應允下來,但沈惟楚不隻是受過這麼簡單,他需得在下麵監視魔王,有任何風吹草動,他要第一時間做出決斷。
但那夜所有人都沒有料到,護山陣法被破,魔王的爪牙來勢洶洶,直奔戒律閣而來。
沈惟楚剛受完杖刑,尚且虛弱,魔王就掙脫桎梏而出。
那日之後,謝瀾川用回溯鏡看了事情發生的全部過程。
魔王出逃時,沈惟楚便追了上去,但在戒律閣外,沈惟楚看到季嫣被大魔纏住,便分神用劍氣將其逼退,不過數秒,卻也給了魔王逃跑之機。
那晚魔王不僅跑了,還用一道軟鞭綁走了季嫣。
沈惟楚捏訣便追,最後是被他硬生生拘下的。
他那晚心肝俱碎,靈府猶如狂風過境,幾欲崩塌,隱隱有入魔之兆,還是謝瀾川強行叩開了他的靈府,以自身元神作引,縫縫補補,才不至於讓他一身修為毀於一旦。
他道心不穩,謝瀾川隻知這是他的劫。
就像當初宰相府的死劫。
他作為他的師父,唯一能做的也隻是儘人事,聽天命。
謝瀾川將指從他額頭上收回,緩下音色道:“魔王既說要娶你師妹,便不會傷她,你且去魔宮走一趟,看看魔王究竟想做什麼。”
沈惟楚眸中湧動著晦色,低低應下了。
他前往魔宮時,又遇見了應歡師妹。
應歡碰了下腰後的雙生劍,仰起頭對沈惟楚說:“師兄是要去魔宮救小師妹嗎?”
沈惟楚看她一眼,頷首。
應歡抿唇:“帶我一起吧,師兄。之前是我連累了小師妹與師兄。若不是我執意要見魔王,小師妹也不會幫我,師兄也就不會在戒律閣受過。如果這些都不曾發生,小師妹也不會被魔王擄走。我……我想將功補過。”
應歡想去魔宮,是懺悔也好,是私心也罷,沈惟楚皆不在意,隻淡淡頷首:“好。”
*
魔宮最近掛上了紅綢,魔王的寢殿也打扮成了要洞房的模樣,但季嫣住的這個側殿還是乾乾淨淨,她與魔王約定好了,她隻配合他的計劃,但不同他做戲。
魔王本身也不願與她做戲,就拿了一根木頭,偶爾會來幾次側殿,一邊看她,一邊垂下眸雕琢,斷斷續續雕刻了許久,總算做出了一個與她模樣有九成像的小人。
後麵他就再也沒來過了。
季嫣一個人也自在,後來魔王給她的活動範圍又擴大了,季嫣沒事也能四處走走。
這天她在橋上看靜湖裡的紅蓮,水下突然鑽出來一人,對方隻用一層紅色的輕薄紗衣裹身,濕透後幾乎衣不蔽體。
季嫣往後退了幾步,抬眼又對上了鳳章一雙促狹的眼。
隻頓了一下,季嫣轉身就走,鳳章卻先一步堵在她麵前。
他此時已經捏了一道術法將周身的濕衣換去,眼下也算衣冠整齊,鳳章問她:“見了我為何要跑?”
季嫣未答,而是道:“聽說魔王的坐騎是隻火鳳凰,我能看看你的原形嗎?我還從未見過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