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肯定是死的”
“如果不是死的,他怎麼可能在範進大人手裡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不錯”
“兄台說的有道理,死的,肯定是死的”
“這個麻雀是死的”
“也許是活的,也不一定啊”
圍觀的百姓,聽到範進的問題,眼睛中頓時流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見呂太公沒有反對,他們更不停的發表自己的意見。
雖然活的和死的,更有支持者,但整體來說,大家還是認為死的居多。
“呂公”
“百姓們剛才已經說了很多。”
“不知你是什麼看法”
範進高坐在太師椅上,用手拄著腦袋,逼視呂太公的眼睛,用近乎霸道的語氣問道
“是生,還是死”
“這”
和百姓的輕鬆不同,呂太公的臉色卻前所未有的凝重。
百姓認為,射覆的難度要遠遠大於斷定麻雀的生死。
但是,在呂太公看來,卻是恰恰相反。
呂太公那修長光滑的手指在袖子裡不停的掐動,也不知過了多久,呂太公有些頹廢無奈的歎息之聲。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上前兩步,對著範進一躬到底。
“呂先生,本官手中的麻雀究竟是生,還是死呢”
範進看著呂太公反常的舉動,下意識的追問道。
“生死皆在大人一念之間”
“還請大人饒恕”
呂太公並沒有立即回答,隻是眼神幽幽的看著範進。就在眾人感到詫異之色,呂太公竟然再次一躬到底,聲音肅穆的說道。
“呂先生可否給本官一個理由為什麼要饒恕呢”
範進好似被人說中了心事,他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滯,但是臉色還是沒有任何的鬆動,聲音異常冷漠的說道。
“這”
眾人聽著呂太公和範進好似啞謎的對話,不由的升起一頭霧水。
不過,好在,這個謎團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又有了新的謎團。
“大人”
“大人即將當爺爺了,就算了為新生命集福,也不應妄動刀兵才是”
呂太公抬頭看著麵色冷清的範進,嘴角上翹,笑著說道。
“什麼”
聽著呂太公的話語,範進下意識的抬起頭,滿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但到最後,他還是斬釘截鐵,聲音好似炸雷一般說道
“這不可能”
“本官赴任之時,家中並沒有女眷懷有身孕。再說本官一直和家中都有書信聯係,家中添丁這樣大的喜事,本官怎麼可能不知道”
“是啊”
“家中添丁這樣的大事,大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其他人看範進說的篤定,不像是撒謊,眼睛中頓時也流露出狐疑之色。
“可惜”
“可惜大人剛才的聲音太大,好似炸雷”
“報信之人,在快到錢塘江,因為馬腿折斷,從馬上跌落下來,雖然沒有受到重傷,但卻是耽誤了時間”
“按照呂某推斷,現在報信的人已經進入泗水縣境內,大約正午時分,就能抵達大堂”
“呂某先提前恭喜大人,母子平安”
呂太公被眾人狐疑的目光盯著,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反而異常篤定的說道。
“好”
“本官就坐在這裡等上一個時辰,倘若午時報信的人沒有抵達大堂”
“呂先生,可不要怪本官無情。”
“畢竟官法如爐。”
範進看著呂太公滿臉篤定的樣子,心中不由的有幾分動搖。
最主要的是,如果真的家中添丁,對他,對範家來說,都是天大的喜事。
要知道,範進已經年近六十,尚未有長孫降世。
曾經何時,他都已經放棄了希望。
今天,呂太公的話,讓他重新看到了某種希望。
雖然他認為,這種事情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知為什麼,他的心中總有著幾分說不出的僥幸,如果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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