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嚴站在書房裡,猶豫著說道“先生,老太太想讓戎總回國。”
戎縝背靠著座椅,沒說話。程嚴又道“戎總這次出車禍傷得不輕,整條腿都殘了,老太太是想讓戎總回國療養,哪怕等他腿好得差不多了再出國也行當然,老太太說了,這個還是要看您的意思。”
後麵這句話就是很沒用的補充,戎樺到底能不能回國當然是戎縝說了算。
但老太太這麼多此一舉其實就是暗自擺明態度,她想讓戎樺回來。
戎縝把玩著一個打火機,哢噠一聲,火苗竄起。
他垂眸安靜看著。
戎樺之前幾次申請回國都被灰溜溜打了回去,上次戎縝更是直言,如果戎樺敢回來,他就打斷他的腿。
現在倒好,不用戎縝動手,戎樺就已經成了殘廢,不知道該說戎樺是誠意滿滿還是該說他膽大妄為自以為是。
他以為他殘了戎縝就會放下防備饒他一命。
“哢噠”一聲,打火機被合上了。
戎縝輕飄飄道“那就讓他回來吧。”
程嚴直覺戎縝心情更糟糕了,他垂頭應了聲“是,先生。”
中途戎縝並沒有回過老宅,一直到廖楹老夫人忌日當天,他才屈尊回去了一趟。
墓園裡站著許多人,大家都心思各異的站著,目光時不時落在前麵假裝垂淚,用手帕擦著眼角的戎老太太,以及坐著輪椅麵色憔悴的戎家老大戎樺。
這場肅穆的祭拜並不比戎老先生當時的排場小,但姍姍來遲的家主卻將態度擺在了明麵上,他沒興趣陪他們玩這場表演般的哭喪過家家。
祭拜已經過了一半,戎縝才進了墓園,但沒有人敢對他提出什麼意見,他邁步進來,戎家的晚輩長輩都恭敬的點頭喊“先生”,其他來參加忌日的人都喊著“戎先生”,聲音此起彼伏,戎縝最終站在了前麵。
戎老太太收起手帕,對戎縝點頭“你來了。”
輪椅上的戎樺有些怕他,當年在老宅祠堂那一遭已經讓他肝膽俱裂,所以即使眼前的人比他小四歲,即使他是哥哥,他也不敢放肆。
戎樺“戎先生”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聽“轟”的一聲,戎樺毫無防備的被戎縝踹了出去,連人帶輪椅翻到在地上。他痛苦得慘叫了一聲。
周圍一片驚叫,老太太嚇得當場就頭暈目眩,被人扶住走到了一邊。
戎縝眼神都沒動一下,他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地上的人,涼薄又冷漠。
“我聽說你剛回國好像沒什麼趁手的工作,挺巧,老宅這邊還缺幾個看狗的傭人,不如就由你代勞吧。”
很多人倒吸一口涼氣,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戎樺起初沒吭聲,直到戎縝走過去,一腳踩上了他傷著的那條腿,低聲道“既然回國了,那就收收心,好好享受國內的生活。”他把“享受”兩個字咬的極重。
實際上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句不輕不重的威脅,意思就是讓他夾著尾巴做人,彆妄想自己配不上的東西。
戎樺垂下眼,對於這個弟弟實在是怕得戰戰兢兢,加上腿上極疼,他嗓音都帶著哆嗦“是。”
之後戎縝隻在墓園待了一小會就離開了,他本就不是為了參加廖楹老夫人的忌日,自然不給什麼狗屁麵子。
戎樺在墓園裡被踹了這麼一腳,不僅被踹進了醫院,就連為數不多的那點尊嚴也被踹沒了。整個淮城的人都知道他在戎縝麵前連個屁都不敢放,還被戎縝安排去伺候老宅的狗。
老宅後院。
輪椅滾動在鵝卵石的小路上發出卡拉卡拉的響聲,一個年輕男人在後麵推著,邊走邊畏懼的掃著周圍幾個監視的人。
“大哥”戎謹嗓音壓得很低,“你這你這還得多長時間啊,總不能一直在這養狗吧。”戎謹自從當年那件事過後,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一般,從以前那個膽大妄為一點就著的草包變成了一個收斂的慫包。
他當年確確實實是被戎縝嚇瘋了,之後的半年他都沒敢出過門,生怕被戎縝一個興起不知道怎麼就搞死了,他惜命得很,所以完完全全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透明的廢物。
現在說話也是撿著最穩妥的說。
而戎樺聽了這話,隻笑而不語。
戎謹又鬼鬼祟祟覷了眼跟著的人“其實養狗也還不錯,老宅這幾條杜賓犬都是寶貝,二哥就喜歡養狗,你到時候挑一兩條不錯的給他送過去,二哥一高興說不定就不讓你乾這個工作了。”
戎樺“你說得也對。”
戎謹和他閒聊了一段路,左右不離關心他這個大哥,但等到戎樺真的開始喂狗時,他跑得比誰都快。
戎樺嗤笑一聲。
此時,桐橋鎮。
江寄厘把整個家裡都翻遍了也沒找到自己那串手鏈,他記得自己哪次洗澡好像摘下來放到了某個櫃子上,後來忘記及時戴到手上,再想起時就沒了蹤影。
起初他懷疑過戎縝,但是時間有點對不上,珞珞送他手鏈的當天晚上戎縝就已經離開了桐橋鎮,而那串手鏈他從頭到尾都戴在手腕上。
江寄厘有些急,又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遍,但還是無果。
手鏈沒找到,反而讓他注意到貼在家裡很多地方的便條沒了,那些便條有些是江崇給他寫的,有些是江寄厘給江崇寫的,都是一些小提示。
江寄厘認真比對著看了下,發現沒了的便條都是他寫的便條。
他後背竄起一陣雞皮疙瘩。
正好江崇過來,他猶豫了下,抱著最後一點微末的希望問道“早早貼在家裡那些便條是你撕掉了嗎”
江崇蹙眉“沒有,我以為是你撕掉了。”
江寄厘腿有點軟。
他顫著手翻找了一圈,發現家裡不止丟了便條和手鏈兩樣東西,而更讓江寄厘驚懼的是,所有那些丟掉的東西,都和他有關。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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