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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的手不大,但相當粗糙,指腹帶著繭,一下子就將他的昏沉之意捂去了九分,祁執業猛地睜眼,向後望去
一個清秀少女正站在自己身後,馬尾被風吹得颯颯作響,對著他費力地眨了下雙眼。
似乎是在表示友好。
如果她的手能稍微鬆開一點的話,會更加可信些。
陌生人
祁執業下意識便要掙紮,剛一動,便發覺自己脖頸前貼著一長條不知是什麼的紙片,正在隨風飄舞,上麵墨跡未乾,手也被牢牢地束縛住了,反剪在身後“”
他一動作,劍也跟著晃動,雲閒差點帶劍撞人,一頭直直栽到喬靈珊懷裡去,連忙擺正方向,大聲道“彆動彆動,我們是好人”
祁執業“”
“薛兄啊,病人醒了,你要不要來看看情況如何。”雲閒扭頭去找薛靈秀,“感覺有點不對,怎麼都不說話我看他頭頂也有傷口,難道是被打傻了”
薛靈秀瞥一眼,沒好氣道“你捂著人嘴,是要他用腹語說話”
雲閒這才回神“哦,對對。”
她終於將手放開了,祁執業方才有空隙張嘴,皺眉道“你們是誰”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我就做一下自我介紹吧。”雲閒對他的態度還是很和善的,就是太和善了,和善到薛靈秀都覺得這人要遭殃,“東界,劍閣雲閒。”
喬靈珊也道“劍閣,喬靈珊。”
風燁是她的跟屁蟲,“我、我是琴坊的風燁,也是東界的。”
祁執業眉心微微蹙起,像是有些印象。
還剩下薛靈秀,他卻沒啟唇,隻是抱臂一言不發,睨向祁執業。
南界剛開始的排場那麼大,還有那輛現在隻剩車軲轆的豪華馬車,高手隨行,整個四方秘境還有不知道他的麼
“那你”祁執業篤定地望向他,不屑道“便是仲長堯吧。”
薛靈秀“”
祁執業“你的兵器奇怪。也失散了”
薛靈秀扯著嘴角,陰風陣陣“你小子故意的吧”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原本氣場便不合,現在沒說兩句,隱隱約約間便有種彼此都想把對方踹下劍去的劍拔弩張之感。
雲閒和祁執業來回說了幾句,就發現此人雖然秉性狂傲,透著一股天上地下老子最強的氣息,但似乎是個臉盲加路癡,而且相當不會看人臉色,真正做到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好像也對其他三界毫無印象,除了北界柳世之外,其他人名地名門派名一通混亂,對殺過哪些妖獸倒是記得清楚,認人隻靠緣分。
祁執業的耐性也隻夠這來回兩句了,說完便冷道“放我下去。”
“放你下去”雲閒怎麼可能讓到手的鴨子飛了,“祁道友,你現在傷勢這麼重,再不好好調養,怕是有性命之危啊。我們就好人做到底,一路送你回佛鄉就是了。對了,你為什麼一個人躺在那裡你師兄呢”
好大一群光頭怎麼可能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她懷疑又是柳世在其中作梗。
祁執業臉一沉,並不回答“乾你何事”
雲閒不為所動,笑眯眯“哎呀,不要這麼凶嘛。你剛才慘慘躺在那裡,腿都斷掉三隻,還是薛兄含辛茹苦幫你接好的呢”
“我知道。”祁執業怎可能感受不到己身傷情,不耐道“我會記著的。”
雲閒“記著”
祁執業睥睨道“日後見著東界,不殺你們便是。”
雲閒“”
喬靈珊“”
歎為觀止。
薛靈秀“都說了我是南界的,你是不是有病”
祁執業微微一惑“仲長堯不是劍修麼”劍修不是東界的麼
“”薛靈秀一捏扇骨,木頭吱吱作響,“我說我不是仲長堯”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雲閒擔憂薛靈秀輸的太難看,所以及時製止了。
祁執業嘴比什麼都硬,天塌下來都有他頂著,實際上重傷未愈,靈力空虛,若是能掙脫開雲閒的靈氣鎖縛,他早不知道打暈眾人飛到哪裡去了,現在嘴上再風輕雲淡,也隻能待在劍上。
這附近圍繞著一條將近乾涸的沙河,秘境內的妖獸都默契地不曾靠近,用屁股想都知道沙河內肯定有不好惹的東西,所以佛鄉弟子也不可能往這個方向走,可自從撿到祁執業以來,眾人都已經按可能的行進方向走了一會兒了,卻還是沒能見著佛鄉其餘人的身影。
劍修的速度肯定比佛鄉要快,理應是快要遇上了。
天色愈發光亮,熱氣灼燒黃沙,蒸騰出白煙。
喬靈珊蹙眉,道“雲閒,你有沒有發現秘境內對靈氣的壓製似乎在減少”
她們剛入內的時候,靈氣的運作還異常緩慢,就連想要禦劍飛行片刻都很吃力。
“是,但這不是隻對我們。”雲閒看向地上遊走躁動的妖獸們,沉吟道“它們的實力也在增強。”
聽說那隻冰影巨蜥現在更暴躁了,四處找茬,誰都收拾不了它。
“若再過半柱香還是找不到人的話,便就地駐紮休息吧。”薛靈秀道“再往前去,有可能進入其他門派的勢力範圍。”
祁執業“放我下去,你們還要我說多少遍”
雲閒“可。”
風燁弱弱道“我好像聽到一點異常的聲音,窸窸窣窣的,一直跟著我們,但不像腳步聲”
雲閒抬眼,並沒有將他的話不當回事“能分辨出來在哪裡麼”
祁執業“我最後再說一遍,停下”
眾人皆屏氣息聲,風燁皺著臉努力分辨了許久,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分不清,太亂了,好像到處都有,又好像集中在一個地方。”
到處都有,又集中在一個地方不是人,難道是什麼妖獸
麵不改色地將祁執業手上的靈力束縛又加深了些,還善良地擔憂他花費太多氣力所以封住了嘴,正當雲閒仔細思索時,她的儲物戒卻驟然泛起白光,一股強大的推拒感和抽拉感襲來,隨即,白光一斂,從中直直掉出了個什麼東西。
雲閒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
掌心裡是一塊四四方方的玉色石頭,表麵上刻著一些讀不懂的文字,觸感溫涼,比看起來還要重許多,自一入手,便泛著幽幽的微光。
光芒不算強盛,卻有些異常,不論是隔著衣物、布料甚至石塊後,都穿透似的發著光。在白天或許還不算顯眼,室內或是夜晚,這玉石就像一顆醒目的螢珠,幽幽指示著攜帶之人的位置。
看起來不僅雞肋,還很容易出事。對其他門派不知如何,但是對雲閒這種三天兩頭就要鬼鬼祟祟趴一次草叢的,那就很容易出人命了。
“嗯”雲閒捏住玉石,疑惑道“這哪來的我不記得我拿過這個東西。”
喬靈珊聞言一頓,不禁吐槽“你方才拿了那麼多東西,看都不看一眼,怎麼可能會記得”
說得對,但雲閒聽不見,她一反手,想要再將東西裝入儲物戒,卻愕然發現,失效了。
這塊不知出處的奇怪玉石分明是塊死物,但儲物戒卻像推拒所有活物一般,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其裝進戒裡。
奇了怪了,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雲閒將玉石丟給喬靈珊,道“靈珊,你試試。”
喬靈珊接過玉石,嘗試一下,也搖頭“不行。”
風燁自覺地接過,更詫異了“為、為什麼我的也不行,我儲物戒裡沒什麼東西啊”
“怎麼了”薛靈秀察覺到動靜,抬眼看向這兒,微微蹙眉“這是什麼”
他向雲閒伸出白皙手掌,雲閒將玉石朝他掌心裡一放,尚未眨眼,那玉石便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薛靈秀將其收進了儲物戒裡。
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頗有些尷尬。
薛靈秀吐出半句話“你是不是要謀害我”
“薛兄,我哪是這種人”雲閒難得不解“為什麼你就可以難道它喜歡貴一點的儲物戒可一開始它也不嫌棄我啊。”
這下眾人不停也得停了,雲閒將劍停下,四人腦袋湊到一起去,仔仔細細看這塊玉石。
四方形狀,刻著看不懂的字跡,但不論怎麼看,都解釋不出它的異常,直到喬靈珊靈機一動,突然想了起來“這應該是放在沙洞穴牆角那一堆藥草裡的”
牆角本就昏暗,那一堆常見的聚靈草還本就閃爍著微光,這玉石一開始就混雜放置在其中,根本分辨不出,被雲閒連帶著一起裝進了儲物戒裡,現在卻莫名其妙地蹦了出來。
從雲閒將其放進戒中,到逃離,直到現在,剛好一刻時間。
“既然是柳世放在那裡的,那他肯定也發覺了,這東西在儲物戒中待不了多久。刀宗弟子眾多,不可能隻有一個儲物戒,可方才喬靈珊和風燁也無法放入,但薛道友就可以”雲閒道“難道是按照各界來判彆的”
喬靈珊“這對北界來說很重要”
被封口的祁執業突然在旁邊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果不其然,一刻後,這玉石從薛靈秀的儲物戒中脫出,掉在地上,砸出一個深深的沙坑,黃沙瞬間將其掩蓋埋起,但很快,它又緩緩浮現在了地麵上。
似乎在說,“埋起來也不行喲”。
它沒有一點動作,隻是發亮,堅定地發亮,幽幽地發亮,藏在哪裡都發亮,有一種不顧眾人死活的溫良美感。
薛靈秀“”
雲閒“”
她總覺得這東西有點熟悉。
“薛兄,你還發現了嗎。”雲閒把它拾起,掂量了兩下,道“拿著這玩意兒,周身的靈力運轉速度竟然又開始變慢了。”
薛靈秀“發現了。”
兩人對視一眼,心裡慢慢浮現出了之前路人甲給的荒謬消息,現在看來,竟有八分可能是真的。
既然這東西百害無一利,即會暴露位置,又會吸收靈氣,還重得要死拿一會兒都手酸;那柳世曆儘艱辛還要將它藏起來帶著總不可能是為了給自己增添一些趣味驚喜大挑戰,爺們兒就是要負重戰鬥,也就是說,這可能就是能夠開啟遠古戰場的玉璽之一。
“魁首”的消息,是真的。
那麼,刀宗追著佛鄉窮追猛打,目的便更不可能隻是表麵上的分值威脅,畢竟得了魁首便得天下,先將祁執業給蹬出去,免得後患無窮,當然再繼續往下推測,很有可能佛鄉也得了一枚玉璽,他一箭雙雕,不僅要傷祁執業,還要將那枚玉璽也一起搶過來
就在此時,雲閒身後猛地襲來一道雄渾勁氣,一隻粗硬大掌從身後伸來,倏地半握住她的脖頸,微微使力。
不知何時掙脫了束縛的祁執業鬼魅般站在她身後,崩裂開的傷口瘋了一般地向外涓涓淌血,他勁力含在掌心之中吞吐,並未釋放,而是微不可見地曲了曲指,側頭,略微疑惑。
怎麼這麼細
事態突變,薛靈秀麵色一變,喬靈珊未經思考,便要拔劍“放開她”
“沒事。”雲閒隻是輕輕地皺了皺眉,示意喬靈珊彆過來,“祁執業,你的恢複速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快一點。”
不如說,誰都想不到。誰能想到一個一刻前七竅失血重傷的人現在還能這麼活蹦亂跳
祁執業哼笑道“是你太懈怠了。就憑那點靈力,能困得住我”
他一邊鉗製著雲閒,一邊輕描淡寫地將她腰間的欺霜掃落在地,一腳踢遠。
“你想如何”薛靈秀一揮折扇,提聲道“這裡人手眾多,你對她下手,逃的出去麼”
“懦夫才會逃跑,我不屑做這種事。”祁執業華麗溢金的雙眸睨過雲閒手上的玉璽,話題突然拐了個彎,“這東西有什麼稀奇,值得你們研究這麼久不就是白虎璽嗎”
薛靈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