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太平突然尖聲道“雲閒”
雲閒聞聲抬頭,濃霧阻擋的視線內,陡然爆發出一團黯淡金光。
那是,第三道城牆之內
雲閒和姬融雪對視一眼,目光沉凝,轉瞬之後,雙雙向金光發出之地奔掠而去。
二人肩膀相抵,穿過層層黏稠的毒霧,如兩道劃破天空的利刃。
即墨姝現在像一個破了洞的容器,毒霧源源不斷釋放而出,無法轉圜,但觀其體態,和濃霧變幻的態勢,應該再過不久,這道遮擋了無數視線和罪行的毒霧便會徹底消失。
獵獵狂風中,雲閒開口“待到濃霧散去,刀宗想讓眾人看到的,便是他設想好的局麵。”
姬融雪“刀宗眾人實力保留,其餘各派死的死,殘的殘,當然,最好留下幾位不足為懼的對手,再進行奪魁。”
雲閒“鍛體門現在”
姬融雪“情況不好。”包括她的情況其實也並不好。
雲閒“現在第一保祁執業。”
姬融雪“佛鄉弟子陣法缺一不可,他的戰力需要保留。”
雲閒“第二”
姬融雪“薛靈秀那邊我去。”
“明白。”眼看就要穿過第三道城牆,雲閒眼前仍是一片蒼茫迷霧,明明已經儘力在壓製自己的心境,可眼角卻在這時不禁抽動,她對即將要分道揚鑣的姬融雪說“保重。”
“你也是。”
相觸的肩頭瞬間移開,姬融雪帶著鍛體門眾人前往另一方向,找尋南界諸人而去。
濃霧已經開始逐漸有快要消散的勢頭,耳邊傳來刀劍相擊的金石之聲,雲閒的腳步卻愈發沉重,在這驚鴻之時,她突然想起了話本內屬於喬靈珊的結局。
與仲長堯一齊代表東界參與四方大戰,柳世利用柳林雙之死當做誘餌,利用其同情心誘她被捕,然後被捏碎金丹,從此變為一個經脈儘廢病痛纏身的普通人。
而與她同行的仲長堯,因為“無能為力”、“始料不及”,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重傷
雲閒的瞳孔驟然緊縮。
濃霧角落之中,她窺見了一絲幽幽亮光。
那是此前搶了刀宗的沙洞穴後,雲閒看著那堆用來藏玉璽的發光小草很頭疼,又占空間又沒用,不知該如何處理,最後閒著沒事就拿小草編了個不三不四的小草環,到處送。喬靈珊嘴上說不要,最後還是彆彆扭扭地把那個醜草環給係到了劍上,而現在。
那把熟悉的劍跌落到了地上,喬靈珊的手艱難地撐著刀柄,閉眼垂頭,身上已是血流不止。
風燁瑟瑟發抖地擋在她前麵,那把琴坊重寶現在弦斷了不知幾根,還在儘全力抵著刀尖,柳暉站在二人身前,靈力催動。
二人本就受了傷,靈力不濟,那刀尖猛然一沉,直接穿透過古琴,紮進風燁手臂裡,風燁差點痛到飆淚,一抹一手血,崩潰大喊“啊啊啊啊血血血”
“彆喊了,耳朵都被你震聾了”喬靈珊被他挨著,抖也要連著一起抖,這種時候了還是哭笑不得“那是我的血,不是你的。”
“哦,是你的。”風燁長吐出一口氣,又哆哆嗦嗦爬過去摸她臉“你還有氣吧還有沒有啊彆死啊我、我好怕”
喬靈珊幽幽“我死了是幽靈在跟你說話嗎”
風燁已經嚇到胡言亂語了“嗚嗚嗚”
二人也不知抵抗了多久,喬靈珊的血都快流乾了,竟是都沒有發覺雲閒的存在。
明明薛靈秀和祁執業都在,為什麼這兩個人單獨待在一起
雲閒一道劍氣過去,直直將柳暉打出一丈之外,再補一擊,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軟倒在了地上。
“雲姑娘,你怎麼在此處”
仲長堯略有些氣喘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他看著目前慘狀,不由扼腕道“是在下來遲了,沒有第一時間趕到”
雲閒徑直打斷了他“你分明一開始就在。”
用的是陳述句,語氣極其冰冷,仲長堯被她說中,心頭狠狠一震“雲姑娘何出此言難道我是那等見死不救之人麼”
雲閒瞥他一眼,道“滾開。”
都已經走到近處了,風燁才察覺雲閒來了,差點尾巴搖出殘影,哭唧唧道“雲閒你終於來了你都不知道有多嚇人”
雲閒將喬靈珊扶起來,幾下封住血脈,問“薛靈秀呢”
“好像在那頭。”風燁也不清楚,這霧實在是太濃了,他一開始直接失去了意識,“我隻看到了一堆棕色的衣擺”
終於,清風吹過,那道阻礙視線的濃霧逐漸稀薄,最後,緩緩散去。
眾人眼前頓時一片清明,看清了這第三道城牆之內現存的景象。
魁首依舊遙遠地立在山峰之上,其下是一段長到令人絕望的雲梯。雲梯飄渺,沒入天際之間,再往下看,便是一群整裝待發的刀宗門人,略有負傷,背後長刀泛著血光。
在濃霧消散的前一刻,金石之聲便驟然停止,場下還留存的諸人,都是本屆四方大戰奪魁戰中名列前茅的人物。
祁執業。
姬融雪。
薛靈秀。
還有合歡宗的梁笑,星衍派的姚星,隻是後者怔立於此,想必也從未想過要真與刀宗爭奪什麼。
還有,柳世,以及戰場外的即墨姝。
柳世站在較高處,鷹眼緩緩掃視階下眾人。
這些人身後也有不少門人,但要麼受了重傷,要麼內傷鬱結,祁執業方才鎮壓將軍靈體之損耗尚未恢複,姬融雪被那毒霧爆發所傷也尚在壓製中,薛靈秀身上略有狼狽,但他無法阻擋誰,還有就是
雲閒。
柳世看著雲閒快要淬火的冰冷雙眼,輕輕一扯唇角。
他早就說過,無論如何掙紮,結局都是一樣。
現在,便是他要讓秘境內外所有人見到的,最佳局麵。,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