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未落,腦後就直直劈來大刀,當場倒斃。
山匪暢快大笑一聲,對祁父祁母嘖嘖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們救了什麼人不如救條狗。信佛的人都像你們一樣這麼蠢嗎大善人告訴你一句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山匪依舊不知他在笑什麼,又有什麼好笑,依舊配合地大笑起來“哈哈哈蠢死了蠢死了”
一行人趾高氣昂教育完了二人,進屋搜羅一番,拿到錢財的高興還不如方才的十分之一。畢竟從前沒有能教育彆人的機會,現在當然興奮的不得了。佛像傾倒,埋在廢墟裡,被人無意間踩碎,祁執業僵直地苦等了兩個時辰,終於聽到門外傳來死寂之外的輕響。
明光歎道“阿彌陀佛。”
他被從衣櫃裡抱出來,看見了母親臨死之前依舊不敢望向自己這邊的眼睛,滿臉愧疚,悔恨,不敢相信。
“佛門還沒來得及鎮壓,那群山匪之後自己便散了。”祁執業牙關咬了幾下,冷笑道“當初殺我父母的領頭人,中年之後病痛纏身,現在開始信佛了。每年都爭著搶頭香,花儘自己錢財也要救濟人,還給佛門捐了兩道金身,現在可是十裡八鄉都敬佩的大善人啊。”
雲閒半晌方道“你之後見過他”
“沒有。”祁執業陰翳道“若是我見得到他,他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也能想得到,明光那柄東極法杖是為了壓其殺性,即便是為了祁執業,他也絕對不會讓二人再度見麵。
畢竟他從小將祁執業帶到大,再清楚不過,依祁執業的性子,痛快一劍殺了那人都算不可思議,若是真有機會,他定要一刀一刀儘數還回去。
養育之恩深重,並且,無論如何此事也不能怪到佛門頭上。整個西界如此廣闊,這麼一個小村莊窮山惡水裡發生的事,明光能兩個時辰之後就發覺處理並好好安葬已經很快了。但,站在祁執業的角度,他又如何不心生怨懟。
他不想待在佛門,難不成真隻是不想念經
矛盾,太矛盾了。
天還是一樣的藍,眾人坐在田埂上,風吹過臉頰,一時都不知說些什麼好,半晌,隻有薛靈秀溫和道“節哀。”
姬融雪懵了“這個時候要說嗎”
一般不是剛過世才說節哀嗎她不是很懂這些人情交際。
“那你們倒是說點什麼啊”薛靈秀惱羞成怒道“什麼都不說更奇怪了好嗎”
雲閒“嗯。祁道友,我覺得我以前可能對你太大聲了點。”
喬靈珊“我也覺得。”
風燁“我也。”
“”祁執業冷眼看著眾人,無語道“就之前那樣挺好的,彆來這套惡心人。”
雞皮疙瘩都起一身。
明仁之於祁執業,是大前輩,但祁執業之於明仁,顯然也有些特殊。
或許明仁想要他做些什麼,又或許,他能為明仁做一些其他人做不到的事
果然還是要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地方傳音符都隻能在蓮座內使用。”雲閒唉聲歎氣道“要是能問問明光大師就好了。祁道友不知道,他一定是知道的。”
喬靈珊道“現在出不去啊。還有什麼辦法能聯係明光大師嗎”
姬融雪道“祁道友,想想辦法。”
祁執業“”
這群人話題翻篇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算了,也挺好的。
他看向那頭頂天立地的繁盛菩提樹,不確定地微微蹙起眉,半晌才道“或許有。但我不確定能不能用。”
“真有”雲閒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那先去試試啊先去試試再說有沒有用。”
“”
半柱香後。
祁執業對眾人理所當然道“開始存想吧。”
雲閒“”
眾人麵前正是菩提樹六人合抱不了的粗壯樹乾,上頭風吹日曬,粗糲異常,透出朽木之感。
“所以,你的意思是。”雲閒指著這樹乾,不可置信道“讓我們閉眼,不斷把麵前的菩提樹存想成一尊佛像,一直想一直想,它就會真的變成佛像了”
這整個蓮座唯一的佛像本尊也就是那尊背對邪佛了,對祂叩拜都不知道拜的到底是哪位,肯定是不能拜的。
佛門有種獨特的溝通方式,若是二人恰巧同時對著佛像叩拜,或有可能心思連通,但僅限於親近或認識之人。
薛靈秀不客氣道“你開玩笑吧”
“沒開。”姬融雪是稍稍讀過些書的,畢竟掌門不能是文盲,劍閣除外,她冷靜道“佛門的確有此功法,曾見過有佛門中人在自己靈府中終日存想寶印,十數年後,寶印變為實體,成為其本命靈寶。”
“”雲閒簡短道“意思是天天想象這裡有一把劍,然後想著想著我就真的了一把”
“可以這麼說。但你最好不要在靈府中存想靈石,小心拉不出來。”姬融雪看穿雲閒下一步操作,繼續道“有些高僧,出行無需拜寺。看山是佛,看水是佛,隻要有心,眼中皆為佛像。”
雲閒發揮誠實美德“可這就是木頭啊。”
祁執業耐性為零,一拍她後腦勺“那我不是讓你想嗎”
“我又沒說不乾,你這麼大聲乾嘛”雲閒比他還大聲,閉眼開始想象麵前的樹乾是個佛像。
但果然,無論她怎麼想,一睜眼,眼前的樹乾還是樹乾,跟佛像扯不上半毛錢關係。雲閒一向是很會安慰自己的,畢竟她沒有佛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有其他人在呢,想來也沒有人會指望自己
她一轉頭,發現除了祁執業之外眾人都在生無可戀地看木頭。
雲閒挨個開啟私聊“看出佛像了嗎”
喬靈珊“這木頭被啄木鳥啄了三十三個洞,牛啊”
薛靈秀“你能不能安靜點”
姬融雪“這就是木頭。”
風燁“沒看出來佛像,倒是這塊紋路看起來有點像便便。哈哈哈好像啊”
“”
隻有祁執業,還在緊蹙著眉,靜心存想。
雲閒看著他華麗英俊麵孔,心想,她好像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如果每日佛門都得這麼存想,那男大師們不剃也禿了。比丘尼倒是還好,女孩子不容易禿。但是光頭總比地中海美觀,難怪要剃哈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佛祖沒有不尊敬的意思。回去多敲敲木魚。
忽的,祁執業睜眼,金光暴亮
樹乾上緩緩出現了一道玄妙輪廓,看上去竟有些像趺坐的人形。
雲閒震驚之後,便是欣喜
這方法竟然是有可實施性的
那接下來,就是聯係明光大師
一片寂靜。
“祁道友。”雲閒克製道“你師父呢”
祁執業真是被她吵到想打她腦袋“他總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拜佛吧”
說的是,眾人靜候。
等了一會兒,對麵終於傳來些許動靜,祁執業張口道“師”
“是祁師兄嗎你沒死太好了”對麵是個小沙彌尼,聲音還略顯童稚,甜甜道“那你要找誰呀”
怎麼是人代接,都不知道連到哪尊佛像那裡去了,祁執業汗道“小黎,我找我師父。我有急事。”
“明光大師好像在主殿裡。”小沙彌尼聽他說有急事,也跟著急起來了,“好,祁師兄先彆斷,我現在就去找。你等下哦,我馬上,我馬上,呼呼呼”
那邊的聲音斷斷續續一顛一顛,忽遠忽近的,這小沙彌尼似乎出了殿,在跑動。
雲閒納悶這還帶移動功能的佛門移動不對,好像是聯通
那頭傳來一聲怒喝“執黎給我把佛像放下你做什麼啊你”
眾人“”
就算是最小的副殿,那神像至少也有五六米高吧。
這小沙彌尼當真為了祁執業拚過命。
執黎在那頭氣喘籲籲道“彆追我,也不要罵我,我有急事是祁師兄找明光大師”
她就這麼端著副殿的神像哼哼嗤嗤一路到了主殿。這邊六人都不敢想象明光大師看到此情此景是個什麼臉色了,但沒想到,主殿內竟是一片寂靜,隻是木魚聲微微一停。
雲閒肅然起敬。
不愧是大師
祁執業沉了半晌,終於開口道“師”
那頭明舒不知蒼老了十幾歲的低沉聲音終於幽幽響起,木然道“師兄。找師父,有什麼事,能在一句話內說完嗎。”
祁執業“你去幫我叫師父過來就好。多謝。”
雲閒差點不合時宜地爆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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