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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見到了明仁前輩本人,雲閒心中頓時有些複雜。
好消息是,眾人的確成功進到了笑麵佛陀的心魔中。
壞消息是,眾人的視角是個攝像頭。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明仁前輩的功體要比祁執業高太多,又或者是她早已被心魔纏身多年,現在的心魔幻境異常逼真,就連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和現實相差無幾,且極為遼闊,山階上來往的和尚眾多,祁執業被一人穿了過去,怔道“明清師叔”
說是師叔,但其實是個比丘尼,看上去與明仁年齡相當。
雲閒道“八十年前,大家都好年輕啊。”
“是。”祁執業看著明清向明仁問好,然後匆匆走遠,道“明清師叔在三年前就已圓寂了。”
不是每個弟子都有強如明仁明光的天賦,絕大多數人窮儘一生也突破不了分神期。
連綿細雨仍在下,既然見著了明仁,無論如何,跟上去便是。
果然如那位少女所說,這山階長到快沒有儘頭,普通人走一趟是非得要中途休息不可的,但無論從哪裡抬頭看,都能看到山頂佛門朱紅的屋瓦,和那隻沉重的佛鐘。
明仁和那位少女不再交談,而是安靜地一直向上行走,兩人也似乎並不覺得太寂靜或尷尬,看起來,二人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
走著走著,祁執業方道“我剛剛怎麼了。”
其實看他的神情,他差不多已經想起來了,表情實在算不上太好。其他人都沒說話,畢竟這好歹算彆人的,隻有雲閒道“沒什麼,你隻是輕輕被詐騙了一下。”
祁執業“隻有你看見了”
姬融雪說“大家都看見了。”薛靈秀抱臂,不陰不陽地哼了聲,也得虧他現在善心大發,沒怎麼用話刺人。其他兩人默默點頭,隻有即墨姝不解“你們在說什麼鬼東西”
看來隻有魔女沒看見,其他人看了個全。祁執業想發怒,但不知為何發不出來,脖子倒是困窘得紅了一片,半晌方篤定道“若是讓我再選一次,我也還是會殺他。”
隻是殺了之後,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也不明白了。他自小就很冷漠,尋常人對小貓小狗會產生憐愛之情,他不會。看著佛門中的誰圓寂了,眾人一片哀聲,他也不覺得難過。明光將他帶在身邊,如親生般教養了十數年,期間沒讓他之手真正染上人命,花費了無數心力。
殺戒若是一開,佛門肯定是不能待了。或許一直待在佛門也不是最好的選擇,但
“彆想了彆想了。”雲閒熟練運用“來都來了”、“都這樣了”,試圖停止他的思考,“若是真如大小姐所說,再過半年一年的他壽數就儘了,你還會動手嗎”
祁執業“”
眾人見他難看麵色,也瞧出答案了。
最好的結果,便是李鄉賢剛犯完事便自首去死了乾淨,但一時懦弱,一世懦弱,最終還是到了這上不上下不下的餘地。
說話間,眾人再次回到了山頂。
那少女跟明仁告彆,往主殿內走去,應該是要去上香,另有個小沙彌走過來,對明仁道“明仁師姐,住持請你過去。”
薛靈秀道“那時的住持也早已圓寂了”
祁執業點頭。上一任住持沒將衣缽傳給明仁,卻也沒有傳給明光,而是傳了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穩重弟子,當時還因此沒少遭到質疑。
明仁點頭,朝住持所在的議事堂內走去。
佛門之內,一草一木皆有靈性,不能輕易改換。八十年前的議事堂和如今也沒什麼不同,住持背對著明仁,身著袈裟,身邊站著另一名弟子。
那弟子聞聲轉頭,眉眼溫潤,麵目如畫,垂眸道“明仁。”
明仁也一禮,道“師兄。”
眾人皆緩緩張大嘴巴“”
天呐
這美男子竟然是明光難怪天天要以老相示人了,不然絕對出門就會被寫話本的編排十幾出和合歡宗的愛恨情仇。
雲閒木然道“我不能接受。”
“你以為我能接受嗎”祁執業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甚至有點沒來由的不想看他,“實在太不習慣了”
風燁弱弱道“長得好看,就是大師。長得不好看,就是禿驢。你們這些女孩子每次都這樣,太過分了。”
即墨姝非常公平公正“都是禿驢小禿驢老禿驢大禿驢小禿驢。”
喬靈珊“聖女大人,這是祁執業的靈台,你要是再罵他禿驢,可能要被丟出去了。”
本來心魔裡有雲閒一個人就已經夠熱鬨了,現在眾人都在,更是搭個台子就能唱戲,就在這時,住持轉身,看見明仁,慈道“近期修行如何了”
明仁道“尚未突破。”
“你小小年紀就快到出竅期,自然難以突破,切勿心焦,切勿分心。”住持安撫道“昨日慣例巡查,你去的是南山鎮,有發覺什麼異常麼”
佛門處於宏願和法喜兩國之間,獨自占據一座山頭,各自國境內也有不少佛寺,每隔一段時間弟子便會去寺內巡查,看看是否有為禍的妖魔鬼怪。
南山鎮就在山腳下,隸屬法喜國,明仁思索片刻,道“暫無。”
若有什麼妖啊魔的為禍人間,信眾應當是會上報的。除此之外,的確沒什麼了。畢竟佛寺靜地,誰就算要打架鬥毆也會自動離得遠些,最近一段日子風平浪靜,就連小妖都沒多少隻。
“那便好。”住持又道“方才和你上山的那名女子,是南山鎮之人”
“是。”明仁總是苦修,除了佛門之人外沒什麼同齡朋友,就算有,也總不能時時跑來山頭找她。芳菲是她在斬水鬼時遇見的,一家都是虔誠信眾,兩人相談甚歡。
“看來你是很喜愛她了。”明光揶揄道“最近總是往山腳下跑。”
明仁笑了“師兄難道不也是找機會就往山下跑成日待在坐台上,什麼東西都給磨平了。”
“好啊,你們在我麵前也敢說這些話”住持瞪眼佯怒,拿著法杖便要揍人,明光明仁抱頭逃竄,各自臉上都掛著笑意,半晌,住持方感慨道“算了。誰不是這麼過來的。想當年,我還年輕的時候,也是”
兩人都知道,住持一開始“想當年”,他們的午齋就彆想吃了,於是連忙打斷“知錯了,我們知錯了”
祁執業道“看來哪個住持都是一樣的囉嗦。”
“可能是住持囉嗦,不是人囉嗦。”雲閒道“若是等你當了住持,你隻會比他還要囉嗦。不過,我們都進來這麼久了,明仁前輩的心魔到底在哪”
祁執業的心魔可是沒這麼多家長裡短前因後果的,也沒這麼風平浪靜。
即墨姝道“再等等。”
“不論如何,定要記得沉心修行,勿要被外物所擾。明光,你記得。明仁,你更是如此,此後你肩上重擔不比任何一人少,你兼顧的事情也要更多,任何一件小事都不能忽視。”住持看向明仁,意有所指,又問“最近線香不知為何總是難以點燃,我總覺得有事要發生。明仁,你確定南山鎮沒有任何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