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喬靈珊對視一眼,最終道“走吧,上去。”
這車廂外表看起來不大,倒是真挺能裝,幾個人擠擠剛好坐得下,隻是宿遲這次一反常態,徑直坐到了與雲閒的對角線處。
眾人“”
這是做什麼。
這倆師兄妹實在太難琢磨了。回合製嗎現在進展到哪個階段了不會真要再過十年才能開始吧他們的賭金要怎麼算賣了風燁真能有五千靈石嗎
“坐穩了”馬車緩緩開動起來,老大爺在前頭精神矍鑠道“去哪”
“就往另一個鎮子走吧。天衣鎮,能去嗎”
“沒問題”
一行人要從東來鎮一路到東界雪山處的劍閣,按照這個路線是沒錯的。
馬車晃晃蕩蕩,雲閒心知自己套話的能力不怎麼樣,還容易引人生疑,於是堂而皇之地在眾人的傳音陣中道“薛兄,該是你的場合了。”
薛靈秀“”
不得不說,薛靈秀是真的會說話。短短幾句寒暄,便拉進了距離,引得老大爺口懸若河,再幾句,話題便轉到了那人們口口相傳的所謂祭壇之上。
“你們不知道啊”老大爺並未起疑,絮絮叨叨道“我孫女似乎也去了,說是要曆練一下,我也不知道這消息究竟是從哪兒傳出來的。不過,隻要是東界人,應該都有些印象才對,哀喜娘的睡前故事沒聽過嗎”
雲閒和喬靈珊麵麵相覷。
她二人的確是沒聽過。雲閒兒時成天在山上野,就沒停下來過,每到夜晚倒頭就睡,睡眠質量奇好,還用爹娘來講睡前故事她沒給爹娘講都不錯了喬靈珊就比較可憐一點了,六長老會講,但一般講的都是各大成功學雞湯,聽得最多的還是那一邊上山一邊編草鞋的故事,很長一段時間睡夢裡都是草鞋。
宿遲直接排除,他不用睡覺。
“稍微有一點印象。”喬靈珊硬著頭皮道“隻是現在都這般大了,已經忘得差不多啦。”
“原是這樣。”老頭子道“無事,我看另兩人麵相也不似東界人,那就我再講一遍吧。”
孩童時期正是人生中最為純稚弱小的時候,為了從彆樣的角度來護佑孩童,民間總會衍生出各式各樣的民俗故事。比如眾所周知的夜哭郎,讓路過之人讀幾遍,希冀能止自家小兒夜啼,這是較為溫和的一種。而老頭子口中的“哀喜娘”傳說,目的便是讓尚沒有自保能力的孩子們恐懼獨自走夜路,天黑之前必須到家。
據說,哀喜娘的前身是一位含冤而死的年輕女子,怨念不散,會在夜晚的寂靜街道之上徘徊。如果你走在深更半夜的道路上,儘管目所及處空無一人,卻還是會聽見繡鞋底磕在路沿的聲音,咯噠,咯噠,咯噠
這個時候,你便要悶著頭趕緊向前跑,越快越好,不要鑽小路,“她”會在那裡等你。可不是每個人都這般幸運,如果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拍你,不要閉眼,不要轉頭,因為再度睜開眼睛,你便會看到一張臉。
若是一張笑意盎然、溫暖柔和的笑臉,“她”便會牽著手帶你回家。若是一張血流滿麵、瘋狂扭曲,醜惡異常的哭臉
“就是這樣。”老大爺咂巴咂巴嘴,道“現在的小孩子都可怕這個了,屢試不爽。老頭子我也一直以為這就是個騙小孩的傳說,現在那祭壇卻突然說便是哀喜娘當年留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行人在後方聽完,沉吟一陣。
姬融雪不在,唯一怕鬼擔當不見了,剩下的都是不怕鬼的。
傳音陣中,薛靈秀道“靈體”
“不對。”祁執業沉凝道“再強大的靈體,也隻能被禁錮在一方之間,彆說整個東界了,半個東來鎮都勉強。”
喬靈珊“不是靈體,妖也不是,難道有可能是魔”
“暫時不能否定這個可能。”雲閒摸下巴道“但是,我覺得吧,是魔的可能性很低。不是我對魔族有意見好吧我就是對魔有意見,不是魔魔都是即墨姝,以大部分魔族那個把東西毀了都不願讓人撿便宜的性子,怎麼可能還單獨留下來個祭壇”
如果以“這個傳說前身真實存在”的前提來推斷,那便是曾經有一段時間確實有“哀喜娘”此人,因為行為詭譎,嚇到無數小孩,後來辭世,留下了現在突然出世的這個祭壇。
不過說實話,雲閒覺得這傳說肯定有誇大渲染成分。也就孩子會信了,若是見到哭臉就活不了的話,那怎麼會有人看到哭臉,還廣為傳頌這邏輯就不通。
“所以,這個祭壇究竟在哪裡”雲閒轉念一想,也不是什麼難事,“跟著這群人去就是了,我看大家可熱鬨了,跟趕集也沒什麼區彆。”
“走一遭,去不去”雲閒問。
大家自然都沒什麼彆的意見,雲閒看向宿遲,宿遲這才回過神來,道“嗯。”
“”雲閒都抓住他神遊天外的視線了,不可置信,大師兄竟然會開小差,她道“大師兄,你知道我剛才在說什麼嗎”
宿遲“”
雲閒“嗯”
“抱歉。”宿遲抿唇道“我沒有聽。”
雲閒“沒有聽你就嗯啊罷了,反正你都是會跟著一起去。你的傷好些了沒有”
宿遲唇角染上些微笑意“好多了。”
暫且定下計劃,馬車仍在骨碌碌向前。不愧是靈氣催動的,速度就是快,雲閒聽到馬車窗外傳來不少呼呼風聲,像是也在匆匆趕路的同路人,聽起來人還不少,嗓音更是清晰到宛如在耳邊響起
“快看我的雲閒戰袍如何”
“怎麼看起來這麼破這麼舊啊,還很臟。你是穿著這個去打架了是不是太奢侈了一點。”
“一看你就不懂了。這是做舊效果,現在最流行這個了。要是穿的太新太乾淨,不就沒那味兒了你想想,你什麼時候見到雲閒的肖像畫是乾淨的”
“可是我感覺你這看上去像是女款啊同樣的價格,為什麼不買宿遲同款,商家擺出來我才發現,原來他穿的價格沒我想象的那麼貴。”
“我非要這麼自取屈辱嗎人是劍道獨心,我是沒臉沒皮,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好清晰的一段相聲,雲閒偷偷掀起簾子往外看,那兩人穿的的確是她曾經穿過的衣服,不過是戰損版本,上頭五彩斑斕,什麼東西都有。
雲閒伸手在車廂與前方設下一道靈力屏障阻隔聲音,她必須得說出口才舒服“他們到底對我有什麼誤解”
“沒有誤解。”薛靈秀無情道“你的確看起來乾乾淨淨的時候不多,大約三個月翻新一次。”
這麼久了,他也很佩服自己,養成了忍氣大法。隻要看不見,就是不臟兮兮,他還能忍。
“不是,那這樣的話,乾什麼還讓二手中間商賺差價”雲閒痛心疾首,這錢竟然給奸商賺去,“直接找我買不可以嗎我洗乾淨賣他,不洗乾淨也行啊”
宿遲“不可以。”
這都什麼跟什麼,祁執業“你能不能想點靠譜的東西”
這一路看來,在東界,模仿雲閒似乎成為了一道風潮,都快形成什麼產業鏈了。細究原因,也想的出來,首先,當初魁首一事就足夠讓東界長臉了,更彆提後來的種種事件,雲閒作為整個東界年輕一代的翹楚,還比較親民不擺架子,特彆是雅號還彆有幾分野趣,當然更得年輕修士喜歡。
隻是知道歸知道,看著一大堆人穿著相似的衣服拿著紅劍,雲閒就想,你們的門派掌門要哭暈在大殿了,真是太不懂事,怎麼可以出來玩就不好好穿校服
“好像有點不對,雲閒。”
喬靈珊方才一直趴在窗口上往外看,纖細的眉毛緩緩蹙了起來,“你看,我們一路過來,見到的人什麼門派都有。不是路途遙不遙遠的問題,這青竹宗便是劍閣山腳附近的一個小宗,都有弟子趕來為祭壇奔波。那為什麼目前一個劍閣弟子都沒有見到”
自四方大戰之後,雲琅明白如今格局,避世不出早已不適合當今四界,所以便不再強求門人留在劍閣之內,還開始逐漸向東界其餘分散勢力伸出橄欖枝。
所以,不存在劍閣之人不能來的道理。
“不過,也或許是我話說的太早了。”喬靈珊道“說不定隻是碰巧沒見到,又或者他們在另一個方向。”
馬車停下,抵達目的地,馬車夫沒要靈石,一溜煙便離開了。
鐫刻著“天衣鎮”三字的石碑在麵前,自東來鎮進入此地,便更不用什麼關契和承諾書了,這鎮子一看就比東來鎮熱鬨不少,街上全都是暫且來修整的各色修士。
天色還早,暫時不急找地方落腳,雲閒記上了喬靈珊方才所說之言,目光在人群中尋找熟悉的藍白衣著,仍一無所獲。
怎料,路過一個幽暗拐角,裡頭突然傳出一聲鵝似的大叫“你不要過來啊”
雲閒耳朵一動,和喬靈珊迅猛對視一眼。
這聲音,聽起來好耳熟
兩人二話不說,足尖輕點地麵,便向巷子深處急速掠去,果不其然,一個熟悉的同門麵孔正被幾人堵在牆上,已經是負傷了。
雲閒正要拔劍,就聽此人中氣十足的聲音“你們彆惹我你們惹了我,就是惹了我小師姐雲閒,就是惹了雲閒的師兄宿遲,就是惹了整個劍閣,就是惹了整個東界順便告訴你,我小師姐雲閒的朋友十個指頭數不下遍布四界可繞雪山一圈你敢惹我,就是惹了一整個四界我現在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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