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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臥室裡開了暖光,窗簾也被拉上,顯得安全而溫暖。
坐在床邊,和修常吉安撫著沒有抬頭一直在發抖的和修研。
“研,沒事了。”
老者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能用手掌按住對方的背部,感覺到了對方的背肌因為恐懼而不斷發抖,就像是遭遇了人生中的劇變。
“有我在,爺爺在呢彆怕。”
和修常吉的聲音放低,鎮定平和的態度給予了和修研力量。
沒有敵人能越過他,傷害到對方。
大概是這句話的作用,沒有說話的人忽然從僵硬的狀態放鬆下來,在和修常吉始料未及的情況下,變成了和修研的失聲痛哭。
和修常吉的眉頭夾死,臉色從一開始的肅穆變成了凝重。
可是不論他怎麼安慰和勸說,和修研就是哭,縮在他懷裡接近崩潰地哭泣。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似乎要把這輩子沒流過的眼淚都一次性流出來。
和修常吉的表情變得沉默,胸口的衣服被淚水浸透。
這是很難形容的滋味。
他精心培養的繼承人,在和修家除了自己沒人敢訓斥,他一點點教會了對方如何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唯獨沒有教導過他如何承受傷害。
因為沒有必要。
和修家不會讓他承受無法承受的痛苦。
他庇護在羽翼下的孩子,竟然有朝一日在自己麵前哭得這麼痛苦傷心,讓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作為長輩也不是很合格。
“研,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和修常吉不斷輕拍他的後背,讓因為疼痛而蜷縮的身體能夠舒服一些。
他對待和修研就像是對待孩子一樣。
“痛爺爺好痛啊啊啊啊啊我的頭好痛有蜈蚣在爬要、要鑽出來了”過了一會兒,和修研猛地弓起背,手指捂住了眼睛和耳朵,不到片刻,眼睛被鋒利的指甲抓傷,耳朵也險些被撓破皮。
和修常吉聞到血的味道才強行製止了他。
“停下”
老者扣住和修研的下巴,讓他哭得滿是淚水的臉抬起來,手掌撫摸著並沒有受到過傷害的頭顱,通過掌心對物體的敏銳感知檢查了一遍。
“沒有蜈蚣,研,你冷靜一點。”
他的話一說完就被打斷,和修研哀嚎著掙紮“有蜈蚣我的耳朵裡啊有人把蜈蚣塞入我的耳朵裡好痛啊”
“還有我的手腳我被人用鉗子鉗斷了手腳”
“好多,好多,爺爺我的手腳長出來又被鉗斷”
“讓他去死”
“讓他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夢裡無數次被行刑的恐懼得到釋放,便是和修研崩潰的哀鳴。
他必須找一個發泄口,否則就會暴走。
“好,爺爺會殺了他。”
和修常吉沒去問是誰,而是不厭其煩地承諾這件事情。他猜到是研夢到了過去發生的事情,臉上微寒,沒有想到有人用這種手段折磨過研。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和修研的痛苦癲狂才慢慢變成了低泣。
和修邸也度過了危機。
和修研在和修常吉的安撫下找回了一些微弱的安全感,明白爺爺在身邊,沒有人敢再對他行刑。他的意識混亂而模糊,一會兒沉浸在夢裡的恐怖之中,一會兒感受到現實中爺爺在身邊,久而久之精神有些疲憊,在爺爺的懷裡邊哭邊睡著了。
淩晨兩三點,和修常吉忍耐著困意陪他熬夜,直到聽不見抽泣的哭聲才去看。
在他懷裡,黑發青年在睡夢中不安地動著睫毛。
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
然而外表看上去再柔弱可憐,和修研的本質還是一條龍,之所以會在夢裡被人欺負,那也是過去的弱小導致的慘痛。
和修常吉的眉目平靜而柔和,也沒去換一件衣服,靠在床頭閉目輕哄他。
“白鳥は哀しからずや”
一首古典流派的和歌,在房間裡低啞地輕唱出旋律。
白鳥不悲否,蒼茫天水間。
片羽皆不染,無言自飄搖。
白羽哀婉不容於天空之湛藍。
亦不容於海之紺碧
和歌的字裡行間優美而哀傷,仿佛在訴說著什麼。白鳥是悲傷的,也是純潔的,而獨眼喰種同樣是不容於人類與喰種,在世間獨自翱翔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