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吧,我也一直在想,我們辦廠,現在是沒資金,沒技術,沒人才,想整什麼都難。我又在想,我們辦企業就得利用自身的優勢,對吧。我們的優勢是什麼?我反複的想,我們這窮地方的優勢不就是這幾年搞了承包製,糧食多起來了嗎?我們辦企業,還得在這糧食上打主意。”秦朝亮搬出了山椿那天的說辭來進行提議,然後看了看郭啟民。
“我看也是,我們不如辦一個糧食加工廠。我那天去供銷社買了那個餅乾,叫‘甜薄脆’,大家都吃過吧。那是廣東生產的。廣東是糧食消耗大省,他們把糧食拉進去,做成餅乾拉出來運到我們這些地方都能賺錢,我們辦個廠就是賺那點運輸費,也應該能賺錢吧。”郭啟民也不笨,立馬跟進。
這兩個還是唱戲的好手,不過隻是虧了山椿了,點子是他的,卻不能說明了,說明了,這幾個怕是又要反對了。黎相元那天和山椿談了後,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認為山椿的主意非常好,真心希望辦這樣一個廠。
這個點子還真心的不錯,黎相元轉來的山椿關於食品加工廠的方案朱萬山也看了,朱萬山心裡也承認,但他不能說出來,他有他的想法。
這個事兒,原來怎麼沒想到呢,要是不辦那抬杠廠,有這十多萬,豈不是能辦成這事兒?這事兒辦成了,還能解決農民糧食的銷售問題,更能進一步調動農民種糧積極性。原來決定上抬杠廠還是盲目了點,思慮不周。可這辦糧食加工廠,要資金啊,從那來?難。要是沒賠那十多萬,也許……袁家興比朱萬山想的要更多。
劉雪梅看了看秦朝亮,心道幾時有了這主意了?
“這個,我覺得是個好主意,可以乾。秦書記水平就是高,比起章山春提的那些主意好多了。”曾正貴第一個發言支持。
大家看了一眼曾正貴,沒有做聲。
“我也覺得這個糧食加工是個有前途的事兒,要不就辦個廠?”黎相元問,心裡覺得如果辦成這個廠,一定讓山椿去主導,看他幾爺子好不好意思立馬就丟那頭來搶這頭。
“這辦廠,要資金,要技術,要設備,從那來?”朱萬山心裡也覺得辦這樣一個廠是很好的事情,可這些問題如何解決?
“我覺得隻有資金一個問題。有了資金,我們糧食是有的,勞動力是豐富的,技術和設備是錢能解決的。”劉雪梅也看懂了。
“好是好,這資金我們鄉怕是沒辦法籌集吧。”袁家興四平八穩的說了一句。
這個問題把大家難住了,一時間無言以對。
“貸款。”郭啟民心裡想,前次你們辦抬杠廠都是貸款辦的,這個項目這麼好,不也可以貸款嗎?
“貸款?哪兒去貸?上次辦廠的錢,都是拿辦鄉鎮企業的大帽子去壓著信用社才貸出來的,現在那筆錢都無法還,人家還能貸款給你?”朱萬山說。
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這貸款已是不可能的了。沒錢,辦不了事。這個討論也就沒有意義了。
山椿上午已經從朱萬山那裡知道了辦食口加工廠是沒條件辦成的,但黨委會的決定傳到他耳朵裡的時候,還是讓山椿失落了好一陣子。
“這女人還不錯,不是騙來的吧。”山椿得到陳天安找人帶來的消息,就來到了竹葉溝陳天安的家。
看見陳天安從雲南帶回來的女人,模樣還行,就是皮膚很黑,牙齒有些黃,見到生人有些膽怯。
“當然不是騙來的哈。”陳天安說。
“不是騙來的,人家這麼小的姑娘能跟你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單身漢?”石慶位取笑道。
“真不是,我去那邊做活兒,在她們寨子去相上的。”陳天安依舊憨憨的笑著。
“哦,相上的,還學會說相上了。不錯,有點出息。”九支書又取笑。
“人家父母同意沒有?”山椿擔心陳天安拐騙人家的女兒。
“同意了,就是她父母看上了,才把他女娃介紹給我的。”陳天安笑得很開心。
“嗬嗬,怕是老丈母看女婿,越看越心喜哦。”九支書哈哈地笑著。
“給彩禮錢沒有?”山椿悄悄地問。
“給了哦,五百塊。”陳天安看上去心都痛木了。
“扯證沒有?”山椿又問。
“結婚證?”陳天安一時沒明白過來。
“嗯。”山椿點點頭。
“這個還沒有哦,昨天才回來。”陳天安確實沒想到這一點上去,在這農村不扯結婚證很普遍。
“沒睡一起嘛?”山椿看著陳天安。
“我說,山椿老弟,你這就管得寬了,人家關起門,怎麼睡的,你還派個人來看哇。”九支書依舊笑得燦爛。
“不能違法吧。”山椿搖搖頭。
“扯證要介紹信哦。”山椿提醒陳天安。
“有,她老漢到村上去開了一張給我。”陳天安隻知到有了那介紹信,能應對路上的檢查,沒想到還可用來辦結婚證。
“那就好。”山椿放心了,他還真怕陳天安是騙拐人家的姑娘,那可是犯法的哈。
“王村長,廷梅在家沒有,好久沒看到我這同學了。”王村長坐在那裡一直沒說話,山椿走過去問。
“唉,彆說這個死女子,還在和我們堵氣,住在她外婆家不回來。”王村長有些焦慮。
“她到底是個啥想法?”山椿還想再勸勸這家人。
“她可能是看上了你說的那個老鄉了。”王村長其實也在兩難這間,山椿給他說的這張竹確實不錯,可就是農村人。而自己一家人的目標卻是那城裡人城裡戶口。
“你咋曉得?”山椿覺得張竹不希望。
“她媽去了好幾次,問了她。”王村長搖搖頭。
“那你倆口子是啥子意思?”山椿希望王村長老倆口為了女兒有所改變。
“我還是不同意,嫁個農村人,哪有城裡人好呢。”王村長說得很堅定。
“我那老鄉也不錯哈。”山椿勸道。
“可,再不錯也是農村戶口,沒吃上一角三分八。你說你自己本人一心一意要嫁農村人,那是你的心思。可生下娃娃來,怎麼辦?難道要一輩一輩的繼續在農村,繼續當農民?”王村長說得也有他的道理。
“可,我們不都是一輩一輩農民過來的嗎?”山椿又問。
“是,我們是一輩一輩的農民,但,我們又有哪一個是心甘情願的當這農民?又有哪一個不想跳出農門,成為城裡人,過城裡的生活?你山椿書記心裡不也是這麼想的嗎?也許正因為我們祖祖輩輩都是農民,才要掙紮著讓後人不再是農民吧。”王村長看著山椿說出了自己的心思和邏輯。
“這到是。”山椿還真被問住了。
“我們以前祖祖輩輩在這農村,在這山溝溝頭,那是沒辦法。就象這天安,當年不也想跳出農村去嗎,要是那時他是城裡的,他會怎樣?就因為他是農村的,失去了提乾的機會,回到了這山溝溝,就因為他是這農村的農民,他窮,討不上老婆,才去哄騙人家一個女子回來,才有了家。所以,為了我女兒不再生活在這山溝溝,為她以後的兒子兒孫不再是農民,我更加要我女子嫁城裡去,我和她媽就做一回狠心的爹娘吧。但我的女兒,我的孫子女就不會再做這狠心的爹娘了。”王村長一臉的悲衷和無奈,也一臉的父愛如山。
“好久出嫁?”山椿搖搖頭。
“過一年多吧,等廷梅滿了二十吧,早了違法。”王村長說。
“接下觀音鄉。”晚上,山椿給張竹打電話。
“哦,章二娃,好久不見你打過電話了。”電話裡傳來接線員藤大姐的聲音。
“哦,藤大姐好。”山椿趕緊問好,怕這個大姐姐不給接線。
“嗬嗬,還乖巧呢。好久來看你大姐,也不來看看紅娃子。”藤大姐說媒。
“不好吧,我一個農村娃兒,長得又難看,不敢來。”山椿想拒絕。
“農村娃兒就不討老婆了?你娃彆拿農村娃兒說事兒。還有,難不難看又不是你說了算,人家看了都同意。就這麼定了,哪天過來再見見。”藤大姐說著接通了觀音鄉的電話。
這梅紅和堂哥韓光明那天和山椿見了麵後,梅紅很看好山椿,可山椿可以歲數小為由推脫著。
梅紅這女子也是,與眾有些不同。看準了,就決定等著山椿。對於藤曉梅一直給自己介紹朋友這件事就不答白了,結果有一次藤曉梅再一次勸梅紅時,提到了章山椿這娃確實很不錯,叫梅紅這人精妖蛾子再考慮考慮。梅紅這才知道這藤大姐一直說的也是這章山椿。便表態見見看看。
“張竹啊,我山椿。”
“哦,你好,你在哪?”
“我在黃蓮啊,還能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