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淵親自開著車，將小胖球送回去。
二叔二嬸還請了半天假，要一起跟著過去看看。
出發之前，二叔二嬸去了一趟超市，大包小包買了很多東西，最後實在拉不下，直接給方宇打了個電話，讓他又開了一輛車過來。
零食生活用品什麼的，本身不顧占地方，但是還有柴米油鹽，光是三袋大米，就讓顧淵的後備箱有些捉襟見肘。
顧淵想要勸阻，二嬸卻振振有詞。
“你不是說，小胖球住的地方交通都不方便嗎？他們就算自己種菜，也得要米啊！哦對了，小胖球家有冰箱嗎？”
“沒有。”
“那還得買個冰箱，不然這些肉存不住。”二叔在一旁說道。
“這個交給我！”方宇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喂？給我找個小貨車來，什麼前四後八……要那麼大乾吊？對，小貨車就行，能放冰箱彩電這些……”
……
折騰了一上午的時間，顧淵才能出發。
車停在小胖球家的門前，方宇指揮著工人將冰箱電視機往裡麵抬，小胖球的爺爺，那個枯槁老人一臉驚訝，原本還以為是來了找麻煩的，但是看到顧淵後，懸著的心便立刻放下了。
但是在見到小胖球時，他的眼睛裡閃爍著淚花，背過身，手背擦了擦眼睛。
“謝謝……”老人乾枯的手緊緊握住顧淵的手，“謝謝你，也謝謝你的家人……”
說話時，老人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小胖球現在的情況，同時，也感激顧淵他們可以讓小胖球在生命最後的階段，感受到家人的陪伴與溫暖。
對這對爺孫倆而言，能夠在這個世界上感受到溫暖，的確是來之不易的事。
此時此刻，顧淵是想要說些安慰的話。
可話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
老人活了這麼多年，什麼想不明白呢？
可人的情感就是如此，看得清，想得通，不代表就不會難過了，就像人都明白生老病死，卻從來沒學會坦然應對。
小胖球的情緒控製的不錯，他的眼睛裡一直噙著淚水，可就是一滴都沒掉下來，反倒是二嬸將小胖球摟在懷裡，嘴裡一直碎碎念。
“你要按時吃飯，知道不？手機在你兜裡，得記得給我打電話，一天三次……哦那太多了，一天一次，曉得不？
你要是想我們了，就打電話說，我讓你鍋鍋開車來接你，要是身體不舒服，也得打電話說，曉得不？”
小胖球隻是不停點著腦袋，嘴角上揚著，對著二嬸笑著。
小胖球一直都很懂事，也懂得隱藏自己的心思，可再懂事到底還是個孩子，看著二嬸哭的稀裡嘩啦，情緒也逐漸有些失控，最後轉身就跑進屋子裡。
顧淵開車離開的時候，他也沒出來看，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又想跟著他們跑回來。
看著那輛車越來越遠，小胖球終於抬起手，用手背擦著眼淚。
老人乾枯的手輕輕放在他的頭頂上。
“你不回來，也是好的呀！”
小胖球抬起頭，看著老人。
“可是我……我會很想你很想你呀！”
老人撫摸小胖球腦袋的手停頓了下，輕輕捏了下那肉嘟嘟的臉。
“他們很喜歡你，很愛你的，我能感受到。”
小胖球咧著嘴，笑了一聲。
“是呀……我每天都能感受到。爺爺……”
“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