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強咽下幾口,便再也吃不下,隻能放下筷子,任由那份沉重再次籠罩心頭。
勉強吃了早餐,他就等待著劉增廣或其他紀委工作人員來“提審”自己。
等待,成了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目光不時地掃向牆上的掛鐘,秒針一圈又一圈地轉動,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他試圖轉移注意力,但心中那份焦慮卻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他不時抬頭望向窗外,期盼能捕捉到任何與劉增廣或紀委工作人員相關的身影。
可是,可是仍然沒有一個人來。
這份等待,對他而言,仿佛時間被無限拉長。
每一秒都如同鈍刀割肉,無聲卻深刻地煎熬著他的靈魂。
他感覺自己仿佛被遺棄在一片無垠的荒原之上,四周不是寂靜,而是被厚重的霧氣所籠罩,那霧氣不僅遮蔽了視線,更似乎滲透進了他的心靈,讓一切變得模糊而混沌。
內心的焦慮與不安,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的藤蔓,化作一隻隻無形的觸手,從四麵八方湧來,緊緊纏繞著他。
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開始細細揣摩,這個劉增廣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劉增廣是故意忽視,以此作為無聲的懲罰,讓他在孤獨的深淵中難以自拔,直至心靈被無儘的黑暗吞噬?
還是一種更為微妙的心理戰術,旨在通過這看似冷漠的“置之不理”,逐步瓦解他的心理防線,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心理崩潰?
從而得到他想要的?
這些念頭如同暗夜中的星辰,明明滅滅,閃爍在他腦海中。
他努力在腦海中構建各種場景,試圖預測劉增廣下一步的行動,但每一次推理都似乎隻是加深了他的困惑與不安。
“這,是他們慣用的手段。”他喃喃自語,聲音雖輕,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與堅持。
直至日中,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這片被暫時遺忘的角落,周遭依舊保持著一種異乎尋常的靜謐,仿佛時間在這裡放慢了腳步。
除了偶爾傳來的遠處鳥鳴和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再無其他聲響打破這份寧靜。
更未見任何紀委部門的工作人員踏入這片被期待的土地。
就在這時,昨天那位身著樸素、麵容和藹的送飯師傅,踏著輕盈的步伐,悄然現身於門扉之外。
他手中托舉著一個沉甸甸的托盤,上麵覆蓋著潔白的餐布,熱氣騰騰的飯食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為這沉悶而壓抑的環境帶來了一抹久違的溫馨的味道。
鄭明挺的心緒隨著這股暖流的到來而輕輕波動,如同被春日裡和煦的微風輕輕拂過的湖麵,漣漪層層蕩漾開去。
他抬頭望向那位師傅,眼中閃爍著期待與詢問的光芒,輕聲問道:“師傅,我之前說的那通電話,是否已經幫我撥通了?”
話語間,透露出他內心的焦急與不安。
然而,送飯師傅並未急於給出直接的答案。
而是以一種深邃而神秘的眼神與鄭明挺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眨眼。
緊接著,他的嘴角緩緩上揚,漾開了一抹恬淡而溫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