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個路口後,顧謹堯把車開上濱江大道。
路很寬,風很暖,夜色溫柔,霓虹漫天。
顧謹堯空出一隻手,習慣性地打開音樂。
音響裡傳來纏綿悱惻的歌聲:
愛上一個人,我們都沒有錯,隻是走了一個不同的分岔路口……
以前聽這首歌時,他心裡想的是蘇嫿。
如今因為顧北弦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挺正常的一首情歌,變了味道。
顧謹堯往後快進了一首。
結果歌詞更過分:沒有誰能把你搶離我身旁,你是我的專屬天使,唯我能獨占,沒有誰能取代你在我心上。
顧謹堯急忙再換。
變成了:我的世界變得奇妙,更難以言喻,還以為是從天而降的夢境,直到確定手的溫度來自你心裡。這一刻,我終於勇敢說愛你。
顧謹堯乾脆直接關了。
都是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歌詞。
他側眸瞥了秦野一眼,見他神色倒還正常。
顧謹堯暗暗鬆了口氣,扯了扯唇角。
都怪顧北弦,無中生有。
車子往前平穩行駛。
一向警覺的秦野忽然降下車窗,朝後看,“後麵有輛車,好像一直在跟著我們,跟了幾個路口了,你想辦法甩開。”
顧謹堯從後視鏡掃了眼,“我也注意到了,是輛黑色法拉利。”
“對。”
顧謹堯一轟油門,加快車速。
後麵那輛法拉利緊跟著加速,緊咬著他的車尾不鬆。
顧謹堯的脾氣上來了,乾脆放慢車速,看看車裡的人,到底要做什麼。
他從來都不是個怕事的主。
行至車少時,法拉利倏地加快車速。
抄到他們車前,猛地打橫攔住,停車。
顧謹堯一踩油門,刹車!
法拉利車門打開。
走下來一道頎長的身影。
長臉,劍眉,丹鳳眼,鷹鉤鼻,薄嘴唇,深藍色細條紋襯衫,紮進黑色西褲裡。
明明是一副傲慢的麵孔,卻堆滿沒出息的笑。
是顧凜。
顧凜走到顧謹堯車旁,屈起手指敲了敲車窗。
顧謹堯緩緩降下車窗,冷淡道:“有事?”
顧凜手搭在車窗上,抬起眼皮,瞟一眼秦野,笑容洋溢,“相請不如偶遇,既然遇到就是緣分,我請你們倆喝酒。”
顧謹堯語氣清冷,“跟你不熟。”
顧凜也不生氣。
他好脾氣地說:“哪有天生就熟的?一回生,二回熟嘛,喝過一次酒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顧謹堯勾唇,“做你朋友,門檻可真低。”
顧凜假裝聽不懂他的揶揄,笑道:“並不,我交朋友門檻奇高,想和你們倆做朋友,是因為投緣。”
顧謹堯意味深長,“是挺投緣。”
都是一個爹生的,能不投緣嗎?
這話他當然不會直說,隻淡淡道:“我要開車,不能喝酒。我朋友有傷,也不能喝。你想喝酒,找彆人吧。”
顧凜視線移到秦野身上,自來熟的語氣說:“喝醉了,我派人送你們回去。你朋友不能喝白酒,就喝啤酒,紅酒都行。我跟了你們一路,就是為了請你們喝酒,這點麵子都不肯給,是不是太不把我當回事了?”
最後這句話就有點強迫的意味了。
顧謹堯失了耐心,“圈子不同,何必強融?我這人最不喜被人強迫著做事了,哪怕喝酒吃飯也不行。”
顧凜勾起一邊唇角,笑容有點陰鷙,語氣卻溫和,“那就打擾了,改天我專程去你公司請你們。”
他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讓出距離。
顧謹堯一臉冷漠,熟練地打方向盤,倒車。
車子擦著顧凜開過去。
尾氣噴了他一腿。
直到兩人走遠了,顧凜還杵在原地。
顧謹堯從後視鏡裡瞥他一眼,唇角溢出一抹冷笑,“都是一個爹生的,差距怎麼這麼大?”
秦野眉尾微抬,“差在哪裡?”
顧謹堯單手握著方向盤,隨意道:“你這麼討人喜,他就那麼討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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