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很有眼色,急忙扯了抽紙,鋪了一層,顧北弦才肯坐下。
秦漠耕拿起酒瓶,給他倒酒,“來,咱爺倆好不容易遇到,好好喝一杯。”
顧北弦盯著那簡易的酒瓶,抬手阻止,“我戒酒了。秦老把我要的東西給我吧,你要的在我車子後備箱裡,不放心的話,可以去看看。”
秦漠耕笑了笑,“不用看,顧總的人品我放心。”
主要是他要的不算多。
顧家家大業大的,不缺他要的這三千萬。
秦漠耕放下酒瓶,從身後的黑色皮包裡,掏出一個牛皮紙封麵的筆記本。
把筆記本推到顧北弦麵前。
他笑嗬嗬地說:“都在這上麵寫著呢,隻寫了值錢的,不值錢的,都是打包賣,太多了,就不費事寫了。”
顧北弦接過筆記本,掀開,翻看起來。
越看,神色越凝重。
比他想象得還要多。
他擰起濃眉問:“怎麼這麼多?”
秦漠耕拿起酒杯,抿一口酒,“阿野三歲起,我就有意培養他。他很聰明,一點就通,十三歲就能跟著我下墓了。這上麵全是他經手過的,他今年三十歲,入行整整十七年了。”
顧北弦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捏著筆記本的手漸漸用力,手背筋脈隆起。
十三歲的時候,他在國外留學,接受最好的教育,身邊有保鏢保護,保姆傭人精心照顧,被母親疼愛,被爺爺奶奶捧在掌心。
可秦野,那麼小的年紀卻去下墓,成天和死人打交道。
秦漠耕是盜墓高手,小墓不盜,隻盜大墓。
古代王侯大墓裡,機關重重。
巨石陣,流沙陣,連環機弩,水銀,伏火和屍毒等。
哪一樣,都是致命危險。
能活到現在,真是他命大。
顧北弦心裡難受得像被人攥住,透不過氣來。
秦漠耕見他不高興了。
他小心起來,觀察著他的臉色,斟酌著用詞說:“我真不知道阿野是你們家的孩子,如果是,我早就給送回去了。三十年前,我上山發現他的時候,他身上就穿著薄薄一件小衣服,被扔在山上,都快沒氣了。我看著可憐,就帶回家,用羊奶一口一口喂大。”
說這些,是怕顧北弦怪罪,再秋後算賬。
顧北弦微微閉了閉眸子,合上筆記本,什麼也沒說。
見他沒有要怪罪的意思,秦漠耕暗暗鬆了口氣。
他夾起一塊豬頭肉放進嘴裡咀嚼。
慢慢咽下後,他語氣透著可惜,“阿野人聰明,膽子也大,是我的左膀右臂。如今他走了,我也下不了墓了,找彆人不放心。”
顧北弦聽出他的意思。
沉思半秒。
他開口道:“每年再給你一百萬養老費,等會兒你給我助理留個賬號,會定時打給你。”
秦漠耕忙說:“我不是跟你要錢,隻希望阿野偶爾能來看我一眼就行。我沒有兒子,女兒自幼跟她媽改嫁了,我拿阿野當親生骨肉。”
顧北弦淡嗯一聲,推了椅子站起來,“錢給你,我們該走了。”
秦漠耕叫來店老板結賬。
結完和顧北弦一起走出去。
保鏢把幾輛越野車的後備箱打開。
裡麵是一個個黑色的加大號密碼箱。
顧北弦下頷微抬,“秦老請檢查一下吧。”
保鏢開始輸密碼,要打開密碼箱。
秦漠耕回頭瞅一眼後麵的酒館,阻止道:“不用了,我相信顧總。”
顧北弦吩咐保鏢:“把密碼箱搬到秦老的車上。”
“好的,顧總。”保鏢聽令開始搬起來。
秦漠耕開的是一輛銀灰色的大切諾基,二手的,改裝過的。
保鏢把裝著錢的密碼箱,一個個地搬到他車上。
搬完,秦漠耕伸手要來握顧北弦的手,“太感謝你了!顧總。”
顧北弦不著痕跡地避開,“希望秦老嘴嚴實點,不該說的不要說。”
秦漠耕陪著笑臉,“放心,我得罪誰,也不敢得罪顧家。”
顧北弦略一點頭,轉身上車。
司機發動車子。
顧北弦吩咐道:“回京都,去顧謹堯的住處。”
他要去見秦野,特彆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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