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硯儒一番話,正戳中華琴婉靈魂最痛處。
眼皮微微一動,眼底不自覺浮出複雜的情緒,她戀戀不舍地看了倆孩子和南音幾眼,轉身走出去。
楚硯儒是她的前夫。
她二十出頭就嫁給他,初戀是他,青春給了他,人生最美好的一切都給了他。
曾愛過,更深深地恨過,恨得咬牙切齒,恨得撕心裂肺,恨到令她發瘋。
她做不到若無其事地和他同處一室。
楚墨沉追到門外,對她說:“媽,要不您先回去吧,看我爸那樣子,今天肯定不走了。等他不來的時候,您再來看南音和孩子們。”
華琴婉遲疑片刻,“也好,等南音出院了,我去照顧她。”
“不用。我提前找了三個月嫂,一個負責照顧南音,其他的照顧孩子。您歲數大了,身體也不好,還得照顧恩恩,在家好好休息吧。想孩子了,來看看就行。”
華琴婉鼻尖發酸。
想哭。
她瘋瘋癲癲了半輩子,可是生的幾個兒女卻一個比一個懂事。
上帝關了她一扇門,又為她打開另一扇門。
華琴婉雙眼濡濕,望著楚墨沉,“那會兒我把一張卡放到南音枕頭下了,密碼是你和嫿嫿的生日。等楚硯儒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楚墨沉微笑,“好的,媽。”
他把華琴婉送上車,目送她的車子離去,才返回病房。
誰知楚硯儒天天來醫院,壓根就不給華琴婉一點機會。
每天剛吃過早飯,他就跑來南音的病房裡蹲著,直到深夜才走。
他讓楚墨沉去公司,他負責在這裡打點一切。
得虧南音住的是套房,有裡間外間。
否則楚硯儒一個大老爺們,天天像秦始皇兵馬俑似的在病房裡晃來晃去,十分不方便。
不隻楚硯儒,顧傲霆也是病房的常客。
這倆老家夥,年輕的時候,互相合作,互相利用,背地裡卻互相看不順眼,自打南音生了孩子,突然變得誌同道合起來。
楚硯儒跟著顧傲霆和月嫂學抱孩子,換紙尿褲。
他不擅長做家務,硬手硬腳的,紙尿褲換不好,奶粉更衝不好。
原以為顧傲霆會借機嘲諷他,挖苦他,甚至趕他走。
沒想到,顧傲霆一改之前的桀驁和腹黑,對他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變得溫和,謙恭,極有耐心,還一口一個“親家”或“硯儒”,喊得特彆親熱。
他的反常,讓楚硯儒心裡很不踏實。
找了個機會。
他悄悄地問顧傲霆:“老顧,你是不是在憋什麼大招?這兩天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顧傲霆邊給顧南音盛人參雞湯,邊說:“你這個人練劍的嗎?一天不罵你,皮酥肉癢。”
楚硯儒道:“我不練劍,你還是像之前那樣對我吧,那樣我反倒踏實。”
顧傲霆鼻子輕哼一聲,“就不。”
楚硯儒盯著他的臉,“那你想乾什麼?你直說,彆繞彎子。忽然大轉彎,讓人忐忑不安的。”
顧傲霆放下湯碗,神色鄭重地望著他,“是有點小事。”
“什麼小事?你說。”
“咱們出去說。”
顧傲霆拉著他,走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