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琴婉步伐踉蹌,退到旁邊長椅上坐下,盯著方才那株落雪的樹一言不發。
保鏢說:“太太,外麵太冷了,咱們去病房吧。”
華琴婉沒應。
心裡很難受,覺得好不容易養大的女兒,要被墨鶴搶走了。
偏偏他身手太好,一般人打不過他。
報警吧,他又沒犯法。
設計陷害他入獄吧,她不忍心,也做不出那種醃臢事,蘇嫿和顧北弦也不會坐視不管。
華琴婉覺得從未有過的無奈。
自打嫁給陸硯書後,過得順風順水。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無力感了。
等陸硯書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華琴婉眼睛紅紅的,坐在長椅上愣神。
陸硯書走近,脫了大衣,披到她身上,“怎麼不去病房看恩琦?”
華琴婉搖搖頭,“不想去。”
“又跟她吵架了?”
華琴婉還是搖頭,“不是她,是墨鶴。”
“墨鶴?你們吵什麼了?”
華琴婉偏頭望著他,“我做錯了嗎?我也是為恩琦好,為什麼他們都不理解我?你說實話,你真能接受自己一手養大的寶貝女兒,嫁個大十幾歲的男人?”
陸硯書道:“如果墨鶴一無所長,不負責任,彆說大十幾了,就是小十幾,我都不會同意。能不能接受,要看人,看他的綜合素質,看他們是不是兩情相悅,看他值不值得托付,看他對恩琦是不是真心。”
答案顯而易見。
他已經接受墨鶴了。
華琴婉失望,喃喃道:“你怎麼想得那麼開?你平時比我還疼恩琦的。”
陸硯書拿起她冰冷的手握在掌心,“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管得了她一時,管不了一世。路在她自己腳下,她非要親自走一遭才甘心,咱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華琴婉重重地唉一聲。
陸硯書說:“其實如果十幾年前,你沒那麼防備墨鶴,讓倆人自然相處,處得太熟了,處成兄妹,反而不會產生男女感情。距離產生美,沒了距離,就沒有美和神秘感了。”
華琴婉忽然提高嗓門,“那怎麼行?萬一墨鶴對恩琦下手怎麼辦?恩琦那時才一點點大,等事發就晚了!”
陸硯書忍俊不禁,“你啊,就是太緊張了,把人都想得太壞了。墨鶴如果真是你想象的那種怪人,怎麼沒對小星妍下手?北弦和蘇嫿也不糊塗,不會把一個品行不端的人,引進家門的。”
華琴婉抽回手,捂住臉,老淚湧出來,“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嫿嫿就是剛出生沒多久,被我親妹妹和後媽聯手害得差點死掉。我不想同樣的悲劇,發生在恩琦身上。”
陸硯書手搭到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分人,不是每個人都像華棋柔和狄娥那麼壞。”
“墨鶴那時來曆不明,忽然憑空冒出來,誰知道他是好人壞人?”
陸硯書掏出手帕,動作輕柔地幫她擦掉眼淚,“好了,不哭了,咱們進病房吧。外麵太冷了,小心著涼。”
華琴婉拿掉身上的大衣,披到他身上,“你穿上,冷。”
夫妻倆站起來,並肩走進陸恩琦的病房。
陸恩琦俏麗的小臉上露出明亮的笑容,朝華琴婉招招手,“媽,快過來坐!”
華琴婉板著臉,走到床邊坐下。
陸恩琦拿碗單手盛了碗湯,遞給她,“媽,你嘗嘗這湯,可好喝了。”
華琴婉剛才在外麵凍壞了,正想喝口熱水或者熱湯,暖暖身子。
她端起碗嘗了一口,確實挺好喝,清淡卻鮮美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