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胤。
顧胤走近。
離十多米遠時,他停住腳步,視線在顧纖雲身上劃過,最後落到皇甫嬋身上,吊兒郎當的語氣說:“恭喜啊,小舅媽,沒想到我們最終還是成為了一家人。”
皇甫嬋一早上忙暈了,朝顧纖雲看過去,“這是怎麼回事?”
顧纖雲聳聳肩,“顧胤的繼母是我媽的表姐,不過不重要,平時不怎麼來往。”
皇甫嬋應了一聲。
顧胤自嘲地笑,“上天真會戲弄人啊。我最喜歡的女人,一個成了我的表弟妹,一個成了我的小舅媽。某些個冠冕堂皇的好人,最愛做的事,就是奪人所愛。”
皇甫嬋微微擰眉,“小朋友,真心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醫生。我紮針隻能治好你身體上的病,治不好你心理上的病。沒人搶你的女人,我們這些人從來都沒屬於過你。”
顧胤不接話,歪起一邊唇角笑,“今天好熱鬨!你說,如果我搶個婚,是不是更熱鬨?”
皇甫嬋覺得他挺不可理喻。
二十二歲的年紀,本該成熟了,做的卻是小孩子負氣任性的事。
顧胤剛要上前來拉她的手臂,忽覺身後一陣涼風襲來!
他扭頭去看,手臂被人一把拽住!
瞬間被拉出去幾十米遠!
待看清拽自己的人時,顧胤已經被推進電梯。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顧逸風。
電梯門徐徐關上。
顧胤嘲弄一笑,“我今天是來封禮喝喜酒的,看到新娘,同她開個玩笑。怎麼著,你還要點我穴位?”
顧逸風俊美麵孔波瀾不變,抬手按了電梯按鈕,問:“誰請你來的?”
顧胤理直氣壯,“我不請自來,不可以嗎?”
顧逸風單手插進兜裡,眸色微沉,語氣卻平靜,“給你臉讓你做人,儘量彆做狗。”
顧胤嗬嗬笑了幾聲,聲音乾乾地說:“在你們眼裡,我可不就是條狗?我看中的女人,你來搶,雲灝舅舅也來搶!你們從來就沒把我當人過!”
儘管上次被他拿刀捅,可是聽到這種話,顧逸風心裡還是很難過。
十幾年的真心,就喂了這麼條白眼狼!
他寧願顧胤永遠彆長大。
小時候的他雖然畏畏縮縮,很可憐,可那時的他,是善良的,柔軟的,懂事得讓人心疼。
如今的顧胤,已然變得偏執、自私,不可理喻。
電梯叮的一聲。
到了樓下。
顧逸風開口,“出去,彆讓我動手。”
顧胤抬腳就走。
送他出了酒店大門。
顧逸風道:“禮金回頭會讓人退給你。都是成年人了,要懂分寸,不該來的不要來,不該做的不要做,懂不懂?”
“嗬嗬,嗬嗬。”顧胤連聲冷笑,“聽聽,聽聽你這口吻,這哪是拿我當表哥,這分明是拿我當蒼蠅!”
顧逸風清亮的眸子微眯。
耐心已經乾涸。
顧胤仰天長歎,“我親媽當年給我取名叫顧胤,本是想讓我成王成帝,成為我們這幫人的佼佼者,沒想到我卻成了隻人見人攆的蒼蠅,真是諷刺!”
顧逸風喉間溢出一聲冷笑,“你其實姓藺,回頭去改了吧。你是仇人之子,我們本該勢不兩立,是我幼時年少無知,以為你和你父母祖輩不一樣,我錯了。”
“不改,姓顧多好呀,高貴、優雅。你們家在京都一手遮天,但是沒有逼人改姓的權利。”
顧逸風曜石般的黑眸靜默地注視著他。
隻覺得他麵孔陌生。
不知何時,他已經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顧胤。
人都是會變的。
“再來搗亂,下次就不是點穴那麼簡單了。”
撂下這句話,顧逸風轉身走進酒店。
多對他說一句話,都是浪費。
顧逸風乘電梯,來到喜宴大廳。
迎麵走來一個纖細高挑,衣著端莊,清雅溫婉的美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