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坐到原位,沈恪伸手拿起支票,握在掌心,逐漸用力。
雖然陸硯書方式委婉又溫和,可他的自尊還是被碾成一地碎片。
從小到大的遭遇,讓他的自尊心變得又硬又脆。
他撕碎了陸硯書的名片。
陸硯書上車撥通顧傲霆的號碼,把方才的事簡單一說。
顧傲霆道:“你看我說得對吧?這小子就是衝著我們家錢來的,估計想空手套白狼。”
陸硯書不認同,“空手套白狼倒不至於,就是性格和小星妍不合適。星妍從小醉心書畫,性子單純,適合找陽光純良一點的男子為伴,她的婚事還是穩妥一些比較好。”
“行,咱老哥幾個好好給星妍找個如意郎君。你來挑,我幫忙參考,我除了找老婆的眼光好,其他的眼光不如你。”
“嗯,這事交給我,到時聯係你。”
一周後。
蘇星妍收到一個電話。
是保護沈恪母子的保鏢打來的。
保鏢說:“星妍小姐,沈先生走了,有東西讓我轉交給您。”
蘇星妍一向反應靈敏,這次卻慢了一拍,才回過神來。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空空地說:“怎麼這麼突然,他說原因了嗎?”
“沈先生說他們來此地待了一個多月,對方絲毫沒有要動手的跡象,應該是篤定他手裡沒有證據,再待下去毫無意義,不想叨擾大家太久。”
“我馬上過去。”
蘇星妍起身去樓上換衣服。
扣子扣完,才發現襯衫衣角對不齊,仔細一看,紐扣扣錯了一顆。
她解開重新扣。
很快,她乘車來到沈恪曾經住的彆墅。
保鏢指指客廳一角放的補品禮盒、衣服、珠寶首飾等等,說:“這是沈先生讓轉交給你的,都在這裡了。”
蘇星妍恍惚看著。
這是她送給他們母子所有的東西,除了鮮花枯萎了,其他幾乎原樣不動。
保鏢又遞給她一遝現金,“沈先生臨走時帶走一條領帶,這兩千塊錢是他付您的領帶錢。”
蘇星妍長睫微垂,盯著那遝錢,輕輕抿起唇。
心口隱隱疼起來,像是被螞蟻咬了一口。
她慢慢走到沙發前坐下,保持一個姿勢坐了很久很久,一動不動,沉寂不語,仿佛一尊沉澱千年的白玉塑像。
保鏢彎腰將錢放到茶幾上,安靜地離開。
出門,他按照沈恪的托付,去了陸硯書家,將支票送還給他。
之後,又去崢嶸拍賣行,將一張卡送給顧驍。
是之前顧驍給沈惋墊付的醫療費。
一切又恢複到從前的模樣。
有時候蘇星妍會覺得這是一個夢。
一個美好的綺夢。
可是午夜夢回時,她時常會想起那個叫沈恪的男人。
他一身傲骨卓然立在那裡,眉目沉沉,唇線清冷克製,眼神憂鬱複雜,自帶故事感。
他讓她明白了什麼叫惆悵,以及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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