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灑脫,說好的利落,說好的拿得起放得下,此時全失效了。
秦悅寧蹲在地上,雙手環膝,垂著睫毛,下巴擱在膝蓋上,眼神黯然,一動不動,
燒烤攤散發出來的煙霧和香氣,環繞著她。
悲傷也環繞著她。
那悲傷讓她異常寧靜。
周圍是喧嘩吵鬨的人聲,虞城卻聽不到。
把錢塞給服務員,打發走他,他垂下眼皮,靜靜望著秦悅寧。
她長大了,雖然高挑,骨架卻細,秀氣的連衣裙肩帶襯得細長的手臂越發細長,常年訓練,她手臂上的肉很緊。
蹲著的原因,她的脖頸拉得很長,能清晰地看到後背一雙漂亮的蝴蝶骨。
天生濃密的睫毛垂下來,像一把漆黑的小扇子,大眼睛,高鼻梁,血氣十足的紅唇。
她不再是從前那個動不動就揮拳頭的假小子。
她現在像個標誌的大美人兒。
虞城的心怦怦亂跳,更加癡迷她了。
他跟著蹲下去,想扶她起來去車上。
可是手碰到她光裸嫩滑的手臂,立馬彈了回來。
他不能像從前那樣堂而皇之地抱她了,碰她一下,都忍不住想入非非。
想脫掉自己的衣服蓋到她身上,奈何隻穿了一件。
問自己的保鏢要吧,保鏢是男的,其他男人的衣服接觸到秦悅寧的身體,他心裡不得勁兒。
正猶豫間,一件外套憑空飛了過來,呼啦一下落到秦悅寧肩上,罩住她!
虞城倉惶抬頭,以為是元峻。
誰知來的卻是秦陸。
虞城僥幸地鬆了口氣。
秦陸長腿大步走到秦悅寧麵前,拿外套把她裹好,扶起來,朝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路虎走過去。
虞城跟上去,向秦陸解釋:“我沒有故意灌酒寧子喝酒,她心情不好,我沒看住。”
秦陸單手拉開車門,把秦悅寧推進車裡,頭也不回地問:“她喝了幾瓶?”
“三瓶,還要喝,被我攔住了。”
秦陸摔上車門,回眸看他,目光堅硬,“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虞城很乖地說:“她平時不理我,今天難得理我,我想跟她多待一會兒,沒想占她便宜。”
秦陸沒說話。
男人什麼德性,他最清楚。
占不占便宜的,不是理智能說了算的。
走到駕駛座上拉開車門,秦陸俯身坐進去,發動車子。
虞城也上了自己的車,喊保鏢開車。
等他們的車開出去,那輛黑色轎車也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還有一輛黑色越野,也悄無聲息地跟上了幾人的車。
車裡的男人麵容英挺俊毅,眸色冷峻。
正是元峻。
秦悅寧趴在車裡,胃裡酒氣上湧,想吐,卻吐不出來。
秦陸喝道:“長出息了!才十九歲就跑出來喝酒買醉,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今晚就跟虞城走了是吧?”
秦悅寧按著胸口惱道:“胡說!我是失戀,不是失智,更不是失心瘋!”
“你看看你那副樣子,跟失心瘋有什麼差彆?以後想喝酒回家喝,哥哥陪你喝個夠。外麵全是豺狼虎豹,老大個人了,一點警惕心都沒有!”
“虞城又不是狼,他打不過我。”
“打不過可以用彆的手段。他二十八歲了,經營公司那麼多年,什麼場麵沒見過?真當他是純良天真的小白兔?”
秦悅寧蹙眉摁著胸口,在座椅上長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說:“把我送外公家去,不想讓爸媽知道我喝酒了。”
“你跟外公倒是走得挺近。”
秦悅寧醉眼朦朧望著車頂,不吭聲。
小時候,爸爸媽媽要忙工作,爺爺奶奶的愛被分成很多份,外婆要享受晚年生活,隻有外公跟她相處的時間最長。
老頭兒雖然缺點多多不討人喜,但是疼她是真的疼,掏心窩子地疼。
小孩子都這樣,誰疼自己,跟誰親。
來到鹿巍住的小區。
停好車,秦陸扶著秦悅寧下車,把她弄上樓,弄到她小時候住的房間。
秦悅寧躺在床上,身子發柴,腦子被酒精麻痹得發木,一動不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