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坐在楚曄身畔的元娉,顧傲霆心思雜亂如麻。
元家人這是要乾嘛?
把元娉塞給楚曄嗎?
他以前經常乾這種事,瞟一眼便知全貌,百分之百是!
好家夥!
悅寧上了元峻的船,秦陸上了林檸的船,如今元家人還想把楚曄也拐到他們家船上!
他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商人逐利,實現最大利益化是一個合格商人的自我修養,也是本性,所以他們的婚姻不叫婚姻,叫聯姻,說白了就是資源聯合。
祭出悅寧已經足夠,秦陸和林檸那樁婚姻都多餘。
往常的酒局,顧傲霆舌燦蓮花,談笑風生。
今晚的顧傲霆沉默寡言,興致缺缺,菜吃得都很少。
元老察覺顧傲霆的異樣,笑道:“傲霆,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顧傲霆慢一拍才開口:“飯菜挺好,是我的問題。心裡窩著點煩心事,讓大家掃興了,不好意思。”
元老是人精,知道他這話不是無緣無故說的。
肯定有意圖。
元老問道:“什麼煩心事?說來我聽聽,看能不能解決。”
顧傲霆環視眾人一圈,視線最後落到元老身上,唇角含笑慢騰騰地說:“我外孫小曄,先前給他說了門親事,原本想等著和悅寧一起訂婚。悅寧這邊遲遲沒動靜,小曄的也要往後推推。”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朝顧傲霆看過來。
元堅眼神暗了暗,眯起眼睛遮住眼底的陰寒。
元娉則很快垂下睫毛,將真實情緒收斂好。
楚曄偏頭望著顧傲霆,那意思,什麼時候給我說的親事?我怎麼不知情?
顧傲霆伸長腿輕輕碰碰他的腿,示意他彆出聲。
元老哈哈大笑,食指指著顧傲霆,“你這個老同誌,這是給我使激將法呢。悅寧和元峻的事,我和伯君已經在處理了,放心吧。”
這話一語三關。
安顧傲霆,點元堅,防患於未然。
也是告訴楚曄,不會把元娉往他身上安了,讓他放心。
見目的達到,顧傲霆舉起酒杯,站起來對元老說:“我替小悅寧謝謝您老人家,等倆孩子訂婚時,我再同您好好喝。”
元老又是一陣洪亮的大笑,“傲霆同誌,你有點狡猾啊,我應該比你大了幾歲,被你說得老了好幾輩。”
“老不單指年齡,還代表資曆和地位。來,元老,我乾了,您隨意。”
說罷顧傲霆將杯中酒一口喝光。
元老也是個痛快人,一仰頭,也將杯中白酒一飲而儘。
顧傲霆拿公筷給他夾菜。
元老也同樣給他夾菜。
兩人一派和睦。
元堅暗暗打量著兩個久經商場和戰場、官場的老狐狸,有點後悔借爺爺元老之名,宴請楚曄了。
本來挺有希望的事,被兩個老家夥三言兩語給搞黃了。
元堅舉起酒杯,對楚曄說:“曄弟,我敬你一杯,感謝你在海城救了小娉一命。如果不是你,小娉恐怕現在還躺在醫院不能動。”
楚曄掃一眼麵色蒼白消瘦的元娉,問元堅:“案子破了嗎?”
元堅麵露失望,“沒有。”
楚曄眼眸微斂道:“案子疑點重重。元小姐沒丟貴重東西,不是劫財。當晚海灘那麼多人在,劫色也不可能。如果是仇殺,殺手會選擇人少的地方。元小姐傷口不致命,殺手那一刀避開所有要害位置。堅少,這事你怎麼看?”
聞言,元娉不由得抬起眼簾,看了楚曄一眼。
這個英俊公子哥兒,看著斯文溫潤,翩翩如玉,一副與世無爭的俊逸模樣,沒想到思維還挺老辣。
元堅正好相反,如坐針氈,整個人像被架在火上烤。
短短幾句話,他無數次想掐死楚曄。
可是元老在,他不敢輕舉妄動。
掌心已經出汗,麵色卻如常,元堅唇角帶笑冷靜地說:“很多凶手作案,會故意挑釁。這個殺手應該就是在故意挑釁我們,挑釁警方。”
楚曄端起茶杯,輕輕抿一口茶,慢條斯理道:“元小姐平素低調得不為外人所知,殺手想挑釁你們挑釁警方,拿你下手更有說服力。”
元堅麵色微變,唇角的笑已經僵硬。
是他小瞧這個斯斯文文的公子哥兒了!
元堅想反駁,一時卻找不出破綻反駁。
等組織好反駁的語言時,一分鐘已經過去了,錯過了最佳反駁時機,再開口,還不如不說。
一道冷颼颼的目光朝他看過來,元堅抬眼看去。
是爺爺元老。
他慈愛的目光此時變得冷厲如刀!
有的人隻用眼神就能殺死人。
元堅頓時覺得如芒刺背,坐立不安,後背不知不覺間已經濕透。
他不敢再多言,生怕楚曄再說出什麼對他不利的事。
好好的一場謝恩宴,原本是給元娉製造機會,接近楚曄,結果弄巧成拙。
元娉端起茶杯,對楚曄說:“謝謝楚總在海城救了我一命,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楚曄掃一眼她杯中是茶水,抬手叫來服務生,讓給她換成白開水。
他微微揚唇道:“你傷勢未愈,身體虛弱,夜晚喝茶水,影響睡眠。”
這熨帖的小細節讓元娉不由得心生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