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你……!”
即便猜到了江如敏難以原諒從前的自己,君天逸也還是接受不了她冷漠無情的姿態。
她不該這樣對待他的……她曾經分明那麼依賴他。
她若隻是怨恨他也就罷了,他也明白自己曾對不住她,可他此刻中了蛇毒,在她麵前如此無助,她竟也能做到無動於衷?
毒娘子也從挨罵中回過了神來,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辯駁,可終究沒有與江如敏爭辯。
她是完全沒想到君天逸會把江如敏給擄走的。
君天逸要人皮麵具的初衷是因為擔憂怡太妃,逸王府被圍得那樣嚴密,唯一能夠打探消息的途徑就是逼問禦醫,一旦他確認了太妃沒有大礙,他便可以準備離開天啟國了。
可他怎麼就會想著帶江如敏一起走呢?這真是一個令人難以理解的決定。
“江小姐,我知道你心裡有氣,王爺今日的行為的確是衝動了,可眼下是性命攸關的時候,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你能否幫幫他?”
見毒娘子麵色帶著懇求,江如敏也懶得再罵了,偏過了頭,冷聲道:“換作從前,我會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救他,我身為醫者,不願看到一條性命在我麵前死去,可如今的他哪裡值得我救?你說我冷漠也好,薄情也罷,我就是不幫這叛國賊!他若被毒死,也是活該。”
這個糊塗的毒娘子,真是比當初的她還要糊塗。
她之所以敢說話如此刻薄,自然是篤定了君天逸不會殺她。
這人自負深情,如今逃命都想著捎上她,見她不念半點舊情,他仿佛心痛得要死。正應了四娘的那句話——他就是賤。
他總是反複提起從前的舊情,試圖讓她再喜歡他,他越是提,就越是放不下,幾乎成了執念,她正是明白了這一點,罵起人來才敢肆無忌憚。
舍不得殺她,那就等著一路聽她的咒罵,讓他被蛇毒折磨的同時也感受著心裡的煎熬。
“江小姐,咱們商量一下好不好?”
毒娘子見江如敏實在冷漠,思慮過後,決定心平氣和地談判,“你看這樣如何?你若是能幫王爺解了蛇毒,我放你回去,以王爺現在的力量,他阻止不了我。”
君天逸聞言,心下一緊。
放江如敏走,他是打心裡不樂意的。
可他眼下似乎也沒有彆的辦法,他總得先活下去。
“果真嗎?”江如敏總算有了反應,轉頭看毒娘子,“我憑什麼信你?”
“就憑我們曾經完成過一次君子協議。你忘了嗎?當初我去城西搗亂,四妹落在你們手上,你們要求我先撤離才能放人,我照做了,你們也放人了,這回我們就還像上回一樣,互相遵守約定,如果你救了王爺,我卻不放你,便讓我不得好死。”
江如敏略一思索,應了下來,“罷了,我也信你一回。”
她總得顧慮著自己的生死,萬一君天逸真的死了,毒娘子沒準要殺她泄恨。
她可不能給君天逸陪葬。
想到這,江如敏伸手搭上了君天逸的脈,而這一搭,讓她眉頭一緊。
鐘姑娘這蛇毒……怕是難辦。
她拿下了君天逸戴著的人皮麵具,他的麵部狀況讓人吃驚。
不僅臉色發紫,連唇色也是黑得可怕。
“不是我不願意救,這下我是真的無能為力了。”江如敏轉頭看毒娘子,如實道,“我倒是想要自由,可我突然被擄走,很多藥材都沒帶在身上。”
毒娘子的臉色難看至極。
江如敏沒必要說謊,這蛇毒如此厲害,估計得用到不少藥材。
然而此刻馬車後有大批的官兵正在追逐,他們怎麼能返回瑞和堂?那無疑是自尋死路。
君天逸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身子在輕微抽搐。
江如敏挪開了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治不了君天逸,她也有些擔憂自己的處境了。
“四娘常跟我提起你。說她幼年時被你搭救,如果不是你把她撿回去,她或許就凍死在街頭了,她說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姐姐,隻是可惜你太傻了,傻到讓人勸不動你。”
江如敏思忖了片刻,決定好言相勸一番,替自己爭取生機。
“如果你願意棄暗投明,寧王殿下哪怕是看在四娘的份上,都不會要你性命,我也可以幫你向寧王求情,反正你和二娘也沒有參與謀反,我知道你們並不想叛國,隻是你舍不得放棄君天逸。”
“彆管他了吧?你現在跟我回去向寧王請罪,我保你不死。寧王一定願意給我這個麵子的。”
毒娘子垂下眼,沉默了良久。
江如敏見她不說話,隻當她沒聽進去,心下歎息了一聲。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下一刻毒娘子便轉身麵向馬車後壁,打開了後壁下方的鎖扣。
緊接著她手臂一推,整麵車壁被掀起,涼風驟然灌了進來。
“你走吧。”
毒娘子的語氣毫無波瀾。
江如敏驚訝地看著她,卻見她從角落拿了個軟枕遞過來,“抱著這個跳下去,能夠減少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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