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初才走近,江如敏等人便聽見動靜,抬起了頭。
“殿下來了?迎春,快上雨前龍井。”
江如敏吩咐迎春去沏茶,又問宋雲初道,“殿下吃過了嗎?”
宋雲初道:“在宮中用過午膳了,回來的路上想起沐浴用的藥包快沒有了,就過來你這兒再買一些。你這還有嗎?”
“還有不少,殿下若是覺得好用,今後我每個月都給您供應,保證不斷貨。”
“那可太好了。”宋雲初笑著接過話,狀若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櫃台上的曲譜,“奇音先生的曲譜,居然在江小姐這兒。”
她與江如敏雖是朋友,但在江如敏的眼中,她畢竟還是個男子,而不是閨中姐妹,關於感情的問題,她即便很好奇也不能直接問,否則顯得唐突。
不能直接問,那就隻能套話,試探江如敏的心意了。
而江如敏聞言,也看了一眼曲譜,“殿下也知道這位先生嗎?他在音律這方麵可是個行家,琵琶琴瑟沒有一樣不精通的,他流傳在這世間的曲譜不過才三本。”
宋雲初挑了挑眉,“我確實聽說過這位,他的曲譜難得一見。”
聽江如敏的回答,很顯然,上官祁應該是沒和她聊過這本曲譜的來曆。
上官祁的想法不難猜,畢竟眾所皆知,寧王和江小姐曾經有過婚約,上官祁與江如敏在交流興趣愛好時,的確沒有必要提起第三人,尤其這個人還是她的前未婚夫。
“再怎麼難得,還不是被祁王給弄來了。”胡四娘抬起頭來,嬉笑道,“這個祁王,還是挺有心的。”
“胡說什麼,好好學你的刺繡。”江如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數落道,“你還說要繡荷花,看看你這荷葉,繡得都不如雜草。”
“我實話實說罷了,你怎麼還罵起我來了。”胡四娘撇了撇嘴,“我也是瞧著那位確實不錯,這才感慨了一下。”
和江如敏來往這麼長時間,她豈會不知江如敏從前一直都仰慕宋雲初。
但好在,江如敏不是個太執著感情的人,即使得不到也不會心生怨恨,還會勸著自己慢慢放下。
不光是性格好,江如敏的才華也讓她驚歎,這個女子會醫術,懂詩畫,連琴都彈得那麼好聽。
可這麼好的姑娘卻情路不順,喜歡的第一個男子是君天逸那個虛偽的混蛋,好在她看清了那個混蛋的為人,之後她的眼光好了太多,相中了準未婚夫寧王,寧王雖有才有貌風度翩翩,可惜對她沒有一絲情分,拒絕得乾脆利落,她並不強求感情,但失落總是難免的。
胡四娘想起,江如敏曾對她說過自己曾經的期盼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但這個願望難以實現,以後也不奢求了。
作為江如敏的朋友,她不希望江如敏再去主動喜歡一個男子,最好是有一個出色的男子來追求她。
她甚至勸過江如敏——若旁人肯對你付出十分的情,你還他五六分便好,如此一來,定不會再受情傷。
那位祁王,看著像是個好相處的,江如敏顯然也不排斥他。
“祁王與我,的確能在書畫和音律上有交流,再多的就沒有了。”
江如敏開口,語氣很是平靜,“昨日在湖上琴簫合奏不過是巧合,我與他也是出了船艙才知道對方是誰,不瞞你們說,在合奏過程中,我確實生出了知音難覓的感覺,人生在世知己難求,但他終究要回北辰國,而我不會離開天啟國。”
江如敏說得十分直白,她將身邊幾位全看作自己人,也沒覺得有什麼好避諱。
“這片土地是我所熟悉的地方,我的親友人脈全在這了,若離開這片地方,我定不會過得更好,我如今也並不需要仰仗旁人的照顧,旁人對我再好,也不值得我放棄我苦心經營的這一切。”
“無論生死,我都是天啟國的人,我可以交異國的朋友,但不能嫁去異國。”
江如敏話音落下,周圍一片沉默。
宋雲初早在她說不會離開天啟國時,眼底就一片晶亮。
這可真是好極了。
要知道,交朋友交到一位厲害的大夫是多麼難得。
她當然不舍得江如敏離開這片地方,但決定權在江如敏本人,沒有任何人能幫江如敏做這個決定。
如今見江如敏表態,她心裡也就安定下來了。
江如敏在醫術這方麵是有天賦和探索精神的,以她的能耐,或許將來真的可以根治君離洛的心疾。
不僅如此,她也可以造福更多本朝的百姓。
至於她與上官祁,這二人本就有命定的緣分,以江如敏現在的心態,即使對上官祁有好感也絕不會遷就對方。
要麼上官祁放棄這段緣,要麼他同意留在天啟國,沒有第三個選擇。
“怪我這腦子,沒想那麼多。”胡四娘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如敏,我方才說的那些你就當是胡話。”
她隻看到了上官祁對江如敏的好,比不得江如敏思慮長遠。
“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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