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從文將隻看了一半的錦衣衛密報重重合上。
“真是好算計!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合理得挑不出半點兒毛病!”
說這話時,他眼皮氣得直跳,過了好半晌才沉聲問道:“萬氏父女可有消息?”
站在對麵的周繡娘還是那身連帽鬥篷,語氣中也難得的帶上了些許怒氣,“江南貢院主殿坍塌的當日,這二人便不知所蹤。”
武從文不滿的皺眉,“就沒提前布置?”
周繡娘解釋道:“臨安城魚龍混雜、遍地眼線,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下令臨安衛不得派人監視。”
武從文再問:“也沒提前調查二人來曆?”
周繡娘沒回答,欲言又止。
武從文疑惑的看向她,咬著牙吐出一個字:“說!”
周繡娘微微躬身,“經查,此二人乃是摩尼教門人。臨安衛事後秘密突襲了所有掌握的摩尼教分壇,均未發現二人蹤跡......”
說到這她頓了頓,聲音又低沉了幾分,“我懷疑他們已經被人滅口了。”
“摩尼教?”武從文兩眼猛地一眯,冷笑道:“看來江南還有大魚啊!而且藏得足夠深!”
周繡娘再次沉默,自己和方百花都和摩尼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縱使問心無愧,也還是不宜多言。
武從文頓了頓又問:“李逵情況如何?”
“茶飯不思,從進大牢開始,除了被提審,一句話也沒說過。”
武從文眼中不忍一閃而過,轉頭對身後的陳二狗道:“傳我旨意,將那沒腦子的白癡押回汴梁,一路重枷囚車!”
陳二狗答了聲“是”,情緒沒有任何波動。
周繡娘卻急道:“陛下,如此動靜太大,鐵牛日後想要脫身可就難了啊!”
武從文冷笑道:“你以為不這麼做,那幫家夥就不會大肆宣揚了嗎?”
周繡娘歎一口氣,不再多言。
武從文又問:“王貴如何?”
周繡娘冷聲答道:“那廝奸猾的緊,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沒有留下任何把柄。”,頓了頓又歎道:“也是鐵牛講義氣,曆次過堂一句也沒提他。”
“這個白癡!”武從文又罵了一句,心裡卻並不意外,那黑廝彆的不說,單單“義氣”一樁的確是看得比性命還重。
周繡娘試探著問道:“要不要將嶽將軍秘密調往臨安?畢竟那王貴手掌數千兵馬。”
武從文搖搖頭,“不用,大魚不露頭,隻能說明餌下的還不夠。”
麵對周繡娘不解的目光,他再次對身後的陳二狗吩咐道:“你親自跑一趟臨安,三件事。”
“第一,告訴張叔夜,科舉事大,不可耽誤,必須如期進行,讓他不要分心再管貢院貪腐案了。”
“第二,此案換成秦檜主審、王貴副審。告訴他們,速速結案,然後立即將李逵押解入京候斬。”
“第三,放出風去,說我有意近日南下,把即將開始的殿試改在臨安進行。”
周繡娘秀眉微皺,很快想通了武從文如此安排的深意。
剛剛事涉方七佛生前頗為看重的李逵,她是關心則亂,此時已經徹底恢複了一貫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