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遂衝方阿狗笑了下。
果然,底層人還是很淳樸的。
隻要有能力幫助他們,他們還是會很快給予回報的。
張遂道:“以後有想要識文斷字、算賬什麼的,可以隨便找我。”
讓張遂猝不及防的是,方阿狗聽張遂這麼說,忙湊過來,低聲道:“會寫那種色色的東西否?”
張遂:“”
方阿狗咧嘴笑道:“我們這種做部曲的,腦袋就是懸在腰間的,隨時可能被殺。而且,也沒有家產。”
“自然,是沒有女人的。”
“府邸的丫鬟,也不是我們敢覬覦的。”
張遂看著方阿狗有些哀傷的神情,點了點頭道:“會。”
他有些能夠理解。
所謂的富不過三代,實際上還蘊含著另一層意義:普通人在這亂世,大概率是連後代都沒有的。
所以,古代一旦到了王朝末期,那些反叛的軍隊攻下一座城池,往往都會允許手底下的將士燒殺劫掠。
一是為了發泄底層將士的戾氣。
二也是利用老百姓的財物和女人,緩解那些底層將士的獸欲,這樣,統治這些底層將士的反叛將領,他們就不需要大肆獎勵底層將士。
說到底,這也是一種矛盾和金錢的轉嫁。
都轉嫁到普通老百姓身上。
張遂道:“我還會畫這方麵的畫。”
方阿狗眼睛都發亮。
沒想到,這個張遂,真是一個有“才華”的書生!
方阿狗忙從一個角落取出兩塊乾餅,塞到張遂手中,諂媚地笑道:“有時間畫幾幅畫,拜托了。”
張遂一邊啃著乾餅,一邊點頭道:“這個沒有問題。隻是,我要一些筆墨。如果有紙張,那最好了。但是,這些東西,都比較貴吧?”
雖然紙張在漢末早就有了。
但是,生產成本還是太高,工藝太複雜。
這個時候,紙張還是屬於奢侈品。
除了王公貴族,絕大數人,還是用的竹簡。
方阿狗一咬牙道:“是有點貴。不過,隻要你願意動手,這些我來解決。”
外麵響起聲音道:“看好房子沒有?都出來,夫人帶著二公子來了!”
方阿狗忙對張遂道:“先出去集合再說。”
張遂跟著方阿狗出了房間。
空闊的院落裡,此刻,各種“彪形大漢”和剛剛加入的流民從各個房間快速出來。
“彪形大漢”站在左側,形成兩列。
剛剛加入的流民,則站在“彪形大漢”旁邊,形成兩排。
一個穿著勁裝短衣,腰間彆著一把佩刀,身高近一米八五,頗有些雄壯的中年大漢雙手背負身後,一臉冷酷地掃視著所有人。
看著所有人站好位置,中年大漢這才從流民中一邊走過,將他們拽到固定的線路裡,一邊道:“夫人和二公子馬上要來了。”
目光掃過剛剛加入的二十個流民,中年大漢冷冷道:“夫人和二公子憐憫你們,所以收你們為部曲,提供你們衣食住行。”
“夫人和二公子,就是我們的天,就是我們的地,就是我們的父母。”
“不準褻瀆夫人。”
“見麵要低頭。”
“遇到危險,要第一時間替夫人和府邸的其他公子、小姐抵擋危險。”
“隻有他們好,我們才能好,明白?”
眾流民稀稀落落地應著。
就這時,院落東側的拱門外,傳來說話聲,越來越近。
中年大漢忙迎上去。
大家紛紛看向拱門方向。
不一會兒,就看到三個身影從拱門另一端走了進來。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男一女。
男人看起來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麵容白皙俊美,一身青色錦衣長袍,給人一種富貴逼人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