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喊著,一個伶俐的小廝,一邊捧著一個卷軸進了花廳。
他快步到老太君身前,笑眯眯地跪下,開口時,他聲音裡也全是喜色,“奴才恭賀老太君獲得至寶。”
老太君瞧著他那外露的高興勁兒,忍不住發笑。
“什麼寶貝,值得你這樣?”
聞言,小廝忙將手中的卷軸,抬得更高了些。
老太君身邊的嬤嬤會意,上前去接了卷軸,將卷軸打開,她整個人都微微愣了愣,“老太君,這是前朝的百歲仙翁,也是著名的長壽道人,書畫大師悟心大師畫的《群仙祝壽圖》,出自名家已是難得,群仙祝壽寓意更好,這的確是件寶貝。”
“快拿來我瞧瞧。”
“是。”
嬤嬤應聲,拿著《群仙祝壽圖》往老太君那去。
老太君眯著眼睛打量欣賞。
同時,邊上坐著的幾位熱愛書畫的朝中老臣,也一起湊過來欣賞。
“筆法流暢,行雲流水,畫風飄逸,自在隨心,這的確是悟心大師的畫風,用墨方法,細節處理,也都與悟心大師的一慣風格相吻合,是悟心大師的真跡。”
“不錯,的確是真品。”
“前兩年,京中流出一幅悟心大師的《牡丹圖》,還是早期作品呢,叫價兩千兩金。比之那《牡丹圖》,這《群仙祝壽圖》更為珍貴,其價值不可估量。”
“嘖,兩千兩金,還不止這個數,這手筆也太大了。”
“關鍵是寓意好,群仙賀壽,得此畫,有群仙庇佑,老太君必定福壽安康,增福添壽。”
幾位老臣對《群仙祝壽圖》讚不絕口。
一時間,嶽四娘送的文房四寶,似乎也失了色,幾乎被人拋諸腦後了。
不過,嶽四娘也不急。
京中富貴人家比比皆是,她送的東西好,但有比她送得更好的,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沒什麼稀奇的。
隻要她能比得過顧傾歌,狠狠地打顧傾歌的臉,就足夠了。
嶽四娘想著,笑盈盈地上前。
“老太君,我可聽說,這悟心大師早年的畫不少,但上了年紀之後,幾年也未見得能出一幅。這幅《群仙祝壽圖》是他百歲之年所畫,耗時幾個月,是他的心血之作,珍貴無比。老太君得此至寶,必定長命百歲,康健無憂。”
嶽四娘誇讚著,轉頭回去,看了看顧傾歌。
“顧傾歌,你不進來,欣賞欣賞這幅《群仙祝壽圖》嗎?”
被點名的顧傾歌,渾然不在意地聳聳肩。
“多謝好意,不過不必了。”
“傾歌,不是我說你,這人總歸是要成長的,自大自滿,自私自利,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前朝大師名畫,可遇而不可求,你欣賞欣賞,開開眼界,也跟著學習學習,體會體會人送禮之誠心,以後遇上人情往來,也知道該怎麼做,不至於舔著臉空手來,失了體麵,不是嗎?”
嶽四娘的話,犀利至極。
不少人的目光,又饒有興致的落在了顧傾歌身上。
孔氏更是忍不住笑出聲,她快速嘲諷。
“爛泥扶不上牆,真若是個好臉麵的,又怎麼會不守孝道,苛待公婆,連為婆家花點銀子,都摳摳唆唆的,說自己如何如何的委屈?對至親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對外人?顧小姐這毛病,怕是改不了了,這眼界這心胸,也都難開了。”
“噗……”
隨著孔氏話音落下,不少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話題又繞回來了,這孔氏,還真是無孔不入,這麼針對顧傾歌,她真是恨毒了顧傾歌,恨毒了顧家吧?
孟綰綰更是笑的花枝爛顫。
她太喜歡這種感覺了。
撕了顧傾歌的臉皮,扔在地上踩,這種感覺,真的痛快至極。
顧傾歌倒是沒什麼反應,可花廳裡的小廝,聽著他們嘲諷顧傾歌,卻是一愣一愣的。大致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一下就急了。
橫眉豎目地掃過嶽四娘和孔氏,小廝低吼。
“兩位夫人,你們這麼出言針對顧小姐,是什麼意思?這《群仙祝壽圖》,就是顧小姐所送的壽禮,《群仙祝壽圖》價值不菲,顧小姐怎麼會是摳唆之人?老太君大壽,她攜群仙祝壽,心誠意誠,怎的就成了沒有誠心,空手而來?她又哪失了體麵?”
小廝的質問,讓花廳內外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有些意外。
尤其是嶽四娘,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你說這幅《群仙祝壽圖》是誰送的壽禮?”
“顧小姐。”
“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了?”小廝高聲回懟,“忠勇侯府的規矩,所有人家所贈之禮,侯府都是要一一登記在冊的。尤其這次老太君作壽,來往的賓客多,府上更是仔細交代了,所有的壽禮都要記錄好,不能出一點岔子。
門口那頭,光是登記壽禮的下人就有十來個,還不算歸置壽禮的。
奴才們在那都親眼瞧見了,是顧小姐身邊的小遠子、小祿子來送的壽禮,當時我們四公子也在那,是四公子說這壽禮寓意好,要來給老太君報喜,讓老太君高興高興,也願老太君如此畫,得漫天神佛庇佑,福壽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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