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飛快,轉眼就到了除夕這日。
今日,鎮國公府眾人皆要進宮赴宴,一早的時候,顧傾歌就讓如水、如意去顧傾芮、顧傾甜那盯著,伺候她們梳洗打扮了。
這是她們兩個頭次進宮,是斷不能出差錯的。
顧傾歌這邊也在忙活。
金嬤嬤、周嬤嬤兩個給顧傾歌盛裝打扮,頭麵挑挑揀揀幾次,才算最終選定。
她們正忙著,就見小祿子從外麵出來,他頭低低的,臉色略微有些暗沉,貓著腰一路小跑,小祿子直接到顧傾歌身邊。
透過銅鏡,顧傾歌將小祿子的模樣看在眼裡,她心中疑惑。
“怎麼了?”
小祿子不敢隱瞞,他壓低了聲音回稟。
“小姐讓奴才近幾日多盯著外麵的動靜,奴才就一直打探著,剛剛,奴才打探到一條消息,覺得似乎有些不妥,就趕緊回來了,想讓小姐研究研究。”
“什麼消息啊?”
“奴才打探到,這兩日京中出現了流言,說北辰城八百裡加急,送了消息進京,說——北辰雪災,百姓被埋,睚眥現世,天罰以裁。
不止如此,坊間流言還說,北辰城內有許多百姓都瞧見了,天降紅雲。
紅雲顯示,一個征戰沙場的大將軍,轉瞬間就成了睚眥之態,豺首龍身,殘暴弑殺,它直奔北辰城北的方向,而那個方向,正是雪災最嚴重,十幾個村子被埋的位置。
百姓們都說,這場雪災是天罰,是不祥之兆。”
小祿子隻說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沒敢細說他心裡的那些猜想。
可顧傾歌卻是個敏銳的人,僅憑小祿子這三言兩語,她就已經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睚眥現世,天罰以裁。”
呢喃著這幾個字,顧傾歌的腦海裡,不禁出現了夜錦梟的影子。
龍生九子,睚眥以性情暴烈、好勇弑殺著稱。
若隻是說睚眥現世,還不算什麼,可不祥之兆,天罰以裁,這種話在京中盛傳,這就很有深意了。更彆說,還有百姓瞧見了天降紅雲,或者叫天降血雲更合適,這更不是什麼大吉之兆,稍加渲染,就成了血腥殺伐的象征。
征戰沙場的大將軍,這一形態,就更具指向性。
從皇上這一輩往上數,活著的皇家血脈,到他的幾位皇子,皇家眾人,可就隻有夜錦梟領兵上過戰場,是領兵大將,有戰神之名。
這些細節加在一起,無一不在昭示一件事——
這是奔著夜錦梟來的。
眯了眯眼睛,顧傾歌揮揮手,讓金嬤嬤、周嬤嬤都退下去,她側頭看向小祿子。
“可還打探到了彆的?睿王府那頭,可有什麼動靜嗎?”
一聽顧傾歌問,小祿子眼睛微微亮了亮,他知道,顧傾歌和他想的是一樣的。
之前小祿子南下調查莫景鴻和孟綰綰的時候,夜錦梟的人,包括無影都幫過忙,小祿子對他們的事,自然要更關注些。
聽顧傾歌問,小祿子微微往前兩步,離顧傾歌更近了些。
之後,他壓低了聲音開口。
“奴才去睿王府那頭打探過,據說,近幾日睿王府一直大門緊閉,外麵頻繁有生人出沒,有人說睿王爺病了,怕是狀態不大好,宮裡那位在盯著,企圖伺機而動……”
話,小祿子隻說了一半。
之後他黑著臉,用手橫著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他的意思,不言自明。
顧傾歌眉頭緊鎖,她不免有些擔心,“確定嗎?睿王爺病了?”
顧傾歌被夜錦梟救了,去廣月樓的時候,她可是見過蒼神醫的,她很確定,蒼神醫是夜錦梟的人。若夜錦梟病了,蒼神醫不可能不出手,而蒼神醫出手,夜錦梟也不該有什麼狀態不好的情況才對。
尤其是,在小年的時候,她還遠遠的瞧見過夜錦梟的。
那時他可好好的。
怎麼會突然就病了,就不大好了?
小祿子輕聲回應,“消息是這麼傳,是不是真的,奴才不太確定,但是,奴才去睿王府附近打探的時候,的確瞧見了臉生的人,光奴才瞧見的,就有三四個。他們裝扮的很低調,但下盤很穩,功夫有多好,奴才不能確定,但總歸是練家子,不弱就是了。”
“能看出是哪路的人嗎?”
“奴才眼拙,看不出來,但奴才想,連奴才都能發現,這樣明目張膽地盯著睿王府,有這膽子的,大約也就那位了。”
除了皇上,誰敢啊?
畢竟,夜錦梟也不是吃素的,他殘暴邪王的名聲在外,並不好惹。
顧傾歌的心思,和小祿子如出一轍,她有此一問,也不過是在心裡,揣了兩分不切實際的期待罷了。
不過,顯然幻想就隻是幻想,一戳就破。
顧傾歌抿著唇,稍稍思量,之後她看向小祿子,快速吩咐。
“你去找福伯,讓他安排個臉生的,去一趟廣月樓,如果所料不錯,王爺身邊的無回可能會在那,打探打探睿王爺那到底是什麼情況?最好我進宮之前,就把消息告訴我,若是打探不到……也遞個消息給我,我再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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