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綰綰被抬回了碎月樓。
她人是漸漸醒了,可是,她的身子卻不大好,肚子疼得厲害。因為之前就摔過見過紅,胎像一直算不上穩固,這次受驚,情況就更差了些。
痛苦的哀嚎聲,響徹了碎月樓,讓人聽了心驚肉跳的。
莫景鴻擔心得厲害。
再加上一並被送回來的羅嬤嬤,身上幾處刀傷,瞧著都不輕,她氣息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斷氣似的,更讓莫景鴻心中忐忑。
“來人,快去請郎中,現在就去,快去。”
“去什麼去?”
莫景鴻正喊著,就聽到嶽氏的聲音傳了進來。
掀了簾子進門,嶽氏冷眼瞧了眼羅嬤嬤,轉而又看向床上的孟綰綰的,眉宇間全是嫌棄。
“彆人出去參加宮宴,誰不是風風光光,帶著封賞回來的,她可倒好,傷的傷,見血的見血,今兒這可是除夕,要守歲跨年的,辭舊迎新的時候弄成這樣,真是晦氣死了。”
“娘,彆說了。”
莫景鴻聽著嶽氏的話,無奈地勸了一聲。
可嶽氏那性子,哪是聽勸的人?
“怎麼就不說了?”瞪了莫景鴻一眼,嶽氏拉著莫景鴻到稍遠點的地方,她冷聲繼續,“景鴻,我可跟你說,運勢這回事,你不信是不成的。大年初一事事好,一年到頭沒煩惱,大年初一就不順,一年必定難又困。今兒這種時候,彆說是咱們府裡,就是宮裡,那也是不能請郎中,不能叫太醫的。”
這道理,莫景鴻也不是不懂,他也希望圖個好兆頭,有個好運勢。
尤其是被顧傾歌休夫之後,他事事都不順,事情的發展,與他最初所想大相徑庭,他更希望能改改運勢,過得更好些。
可孟綰綰都已經這樣了,難道就乾熬著?
孟綰綰如今身份不同了,她有昭華公主撐腰,她肚子裡懷的,又是他的骨肉……
他做不到視而不見。
“娘,綰綰情況不好,她肚子裡的,也是你孫子啊,咱不能就這麼乾等著吧?萬一出點什麼事,那可怎麼辦?”
“那也不能請郎中。”
咬死了這件事,嶽氏心裡全是怨懟。
“你出事這大半年,我和你爹身子骨就差,大不如前,你姐那更是身子骨弱,好不容易才保下一個孩子,還有景嬌,也差點陰鬱沉寂,連命都沒保住,更彆說你自己了,在南邊受了傷,鬼門關裡走了一遭。這一年,咱們家遭的事還不夠多嗎?真若再來一年,誰受得住?”
“那……”
“更何況,你以為這個節骨眼上,你能請到什麼好郎中?宮裡的太醫,一個個的可都是不出診的,外麵的郎中,今日要請,那也是要出高價的,咱們府裡什麼情況,你不是不清楚,你哪來的銀子?人弄回來了,治得好也就罷了,要是治不好,就她那個娘,能饒得了你?”
嶽氏這話,讓莫景鴻不由的脊背發涼。
昭華公主的確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主,真有個一差二錯,那就是大麻煩。
“娘,那怎麼辦?”
聽問,嶽氏抿了抿唇,她不禁又往孟綰綰的方向瞟了一眼。
稍稍思忖,嶽氏回應,“她不是身份尊貴嗎?她娘不是公主,不是有本事嗎?那就趕緊帶著她上車,把她送回昭華公主府去,求昭華公主救人。就算要請郎中,那也得他們來請,這晦氣,總歸不能落到咱們身上,那銀子也輪不到咱們出。而且,這人一到公主府,就算出了什麼事,也跟咱們沒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