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錦梟聲音輕柔。
他笑眯眯的,眉眼彎彎,那樣子,親和得跟殘暴邪王幾個字,似乎一點都挨不上邊,可顏信恒瞧著他那模樣,心裡就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常年在皇上身邊,顏信恒很了解夜錦梟的性子。
溫柔,都是表象。
就是對皇上,夜錦梟也是隨心所欲的,恭維甚少,強勢頗多,有多少次反擊,他都噎得皇上說不出來話,讓皇上怒火中燒?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溫和?怎麼會溫潤?
這麼想著,顏信恒本能地想要離夜錦梟遠些,哪怕他麵上依舊平靜。
看向夜錦梟,恭敬行禮,顏信恒輕聲回應,“回王爺,微臣偶遇顧小姐,就打個招呼,隨意攀談兩句而已。聽說馬場今日有賭馬,微臣還以為顧小姐是為此來的,隨意問問,沒說什麼。”
“嘖……”
聽著顏信恒的話,夜錦梟咂舌。
他的目光,不斷在顏信恒身上逡巡,轉而露出一抹嫌棄的神色。
他煞有介事地搖頭。
“顏大人是皇兄身邊的人,還是謀士,按說所言所行,皆該謹慎才對,可今日本王才知,顏大人還是個挺隨便的人,與人搭訕,也如此隨便,這還真是讓人挺意外的。這樣的人,皇兄也放在身邊,當心腹用,皇兄這用人的標準,也挺耐人尋味的啊?”
一邊說,夜錦梟一邊笑,他表情玩味。
但顏信恒卻脊背發涼。
夜錦梟若隻是諷刺他隨便,說他是個隨便的人,那還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最多傳出去被人笑笑,無傷大雅。
可是,夜錦梟因他,而感慨皇上的用人標準耐人尋味……
這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裡,那他必定會因為這一句,而被皇上嫌棄疏離。
那他的路,大約也就走到頭了。
夜錦梟夠狠。
顏信恒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唇瓣囁嚅,想要為自己辯解兩句,順道著也不著痕跡地說說皇上的好話,如此,真若是皇上追究,也能看在他忠心的份上,對他多一絲寬容,也算是他為自己求了一線生機。
可惜了。
顏信恒的這點小心思,夜錦梟看的清清楚楚。
夜錦梟壓根就不想給顏信恒開口的機會。
彆餓不提,單說顏信恒做了許少安的爪牙,在問天大典一事上,謀算顧傾歌,隻這一點,夜錦梟就沒打算放過顏信恒。
之前不動,那是顧不上。
可眼下,好死不死的,顏信恒往顧傾歌身邊湊,裝著一副君子如玉的樣,想勾搭人,想跟他搶人……
若是再容忍顏信恒,那他這夜錦梟三個字,也就廢了。
那可不是他的性格。
像是完全沒看到顏信恒想要開口的心思似的,夜錦梟轉頭看向阮雲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