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的話,柔柔的,卻也擲地有聲。
王廣聽著,眉頭不禁蹙了蹙,他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程氏,半晌都沒移開。
之前,他隻知道顧鎮山、顧鎮平兄弟幾個是打仗的好手,戰功赫赫,不容小窺,連帶著顧家年輕一輩的男丁,也是從小被培養出來的將才,有大將之風,文韜武略,是京中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非同一般。
可他從來不知道,顧家的女人,也這般的厲害。
程氏一句“不會用惡意,揣測王聽雪”,給了王家體麵,堵住了孔氏的嘴,也拿出了顧家的態度。
她更用這話,贏了不少人的心。
她穩住了局麵。
之後,她再把男女豔事,推到了朝臣弄權之說上,將這事無限擴大,言之鑿鑿,有理有據,她逼著王家撕開王聽雪的臉麵,把當時細節,全都攤在眾人麵前,一旦有半點錯漏之處,必定要被抓住,就算沒有錯漏,先毀掉的也是王聽雪的名聲。
顧家不虧。
之前,他還真是小瞧程氏了。
王廣心裡想著,正尋思著怎麼開口,才能讓局麵更有利於他們。
隻是,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呢,這工夫,孔氏已然開了口。
她指著程氏的鼻子,破口大罵。
“姓程的,少說那些有的沒的,顧鎮平是什麼貨色,你們自己心裡清楚,他做沒做禽獸之事,大家夥兒也看得清楚。
現在你們想扯有的沒的,為顧鎮平遮羞,說什麼被人盯著,被人陷害,簡直是無稽之談,真是好大的臉。我告訴你們,少說那些沒用的,讓顧鎮平那混蛋滾出來,我倒要問問他,他要怎麼辦?
今兒他要不當著眾人的麵,給我們王家一個說法,那我就跟他沒完。
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他。”
“王夫人,這話就錯了。”
對上孔氏的眸子,程氏半點不慌,她淡淡地回應。
“既然王夫人說了,我家老四輕薄了王小姐,那這事若是調查真的屬實,那顧家無非兩個選擇,一來交出我家老四,認打認罰,任殺任剮,二來兩家議親,結一場姻緣。若是前者也就罷了,若是後者,那就得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世人皆知,我顧家人丁凋零,爹娘早逝,老四的幾位兄長也都戰死在了南遙關,沒能看到他成親。
老話說,長嫂如母。
我雖非老四的長嫂,可我們長嫂也玉殞香消多年了,我這個排行老二的二嫂,就隻能托大,占了這個位置,為他做回主。王家想要說法,可這說法隻有我給,才算是名正言順,要是叫老四出來,他一個年輕小輩,不論作何許諾,到底輕了些。
隻怕是怠慢了王小姐,輕待了王家了。
王夫人,你以為呢?”
“你……”
程氏擺明了要護著顧鎮平,不讓顧鎮平出麵,可她的話,懟得孔氏啞口無言。
她氣得厲害,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時候,就有小廝匆匆地從人群中出來,程氏、苗氏都看得清楚,那是顧家的人,是之前派出去到東來棋社調查的人。
程氏、苗氏對視了一眼,心頭一喜,她們都看到了希望。
程氏沒動。
苗氏緩緩起身,進了大門。
回來的小廝會意,沒有在門口停留,而是緊跟著苗氏的步伐,也進了鎮國公府。
門後。
壓低了聲音,苗氏急聲開口,“怎麼樣,都查出什麼來了?”
聽問,小廝眉頭緊鎖,“三夫人,調查情況不大好,東來棋社那頭,有不少人都瞧見了,侯爺確實和王小姐共處一室,而且王小姐從包廂哭著跑出來的時候,衣衫不整,發絲淩亂,一副被輕薄了的模樣,緊接著侯爺就出來了,被人看了個正著。
奴才安排了人,在棋社裡仔細查問了一遍。
可以確定,是王小姐先到的棋社,出事的包廂,也是王小姐的,至於侯爺是怎麼進去的,沒人瞧見。眼下,咱們根本拿不出證據,可以證明侯爺是被人帶進去的,是被人算計了的。”
情況對顧鎮平不利。
苗氏心頭剛剛升起的那絲欣喜和希望,一下子被澆了個透心涼。
她心一點點下沉,連帶著臉色,都更暗了些。
盯著小廝,苗氏不甘心地詢問。
“那包廂呢?那個包廂可查過了?就算是四弟誤打誤撞闖進了包廂,若是沒有臟東西,他怎麼可能動情中招?我瞧四弟的臉色,也不大對,沒有在包廂裡發現藥什麼的嗎?”
“沒有。”
小廝不敢隱瞞。
“奴才也知道江湖人用的一些招數,包括青樓裡的招數,奴才也聽過一些,所以去棋社的時候,奴才十分謹慎,奴才支開了棋社的人,對出事的包廂做了仔細的檢查,整個包廂裡,除了一種清新的甜香,並沒有其他香氣,所用的杯盞酒水,包括桌上的菜,也都沒有問題。”
“確定嗎?”
“奴才檢查了兩三遍,不會有錯。”
“那四弟身邊的小廝呢?他是在樓上出的事,若無小廝幫襯,他上樓不易,小廝去了哪?四弟說,小廝是一直跟著他的,等出事後就不見人了,一個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你們查到他的下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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