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冷玉很欣賞綠筠這樣的人。
曆經磨難,依舊保持著一顆純真善良的心。
昔日之苦難,讓綠筠失去了雙親,也磨礪了她的意誌。如今,麵對眼前之人,她心中雖有惻隱,卻也多了幾分謹慎。
善良雖好,卻不可盲目;助人雖善,亦需量力而行。
綠筠這時頭腦變得清醒許多,她不願重蹈覆轍,更不願讓自己的善心被他人利用。
她呼了一口氣,不再看向白霧之外。
楚冷玉見她冷靜下來,喚來黃一,命他去玄真觀一趟,找林九逍打聽些事情,自己則挽了個劍花,到後山練劍去了。
於幽穀之畔,楚冷玉身姿挺拔,宛如鬆竹。
她身著一襲簡單的白色武袍,衣擺隨風輕輕擺動,長發以一根絲帶隨意束起,幾縷發絲輕拂過她清冷的麵龐。
她的麵容平靜如水,雙眼微閉,呼吸深長而均勻,整個人仿佛與周圍的自然融為一體。
隨著一聲清脆的劍鳴,楚冷玉緩緩睜開了雙眼,眸底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
她輕輕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劍身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如秋水般清澈,劍尖微顫,仿佛與天地共鳴,萬物皆為之靜謐。
隨著她的動作,周圍的空氣似乎也開始隨之流動,形成了一股股細小的旋風。
她開始以意念引領靈劍,演練起《斬月劍法》的第二式——月落星沉。
這一式是《斬月劍法》中的精華所在,直擊對手要害,威力巨大,需心神合一,方能發揮出其真正的威力。
忽而,她雙目驟睜,精光四射,劍尖驟然下沉,猶如夜空流星,劃破長空,帶著不可一世的威嚴與決絕。
那劍勢,宛若月落烏啼,星沉海底,一往無前,勢不可擋!
劍身所過之處,空氣仿佛被撕裂,發出陣陣尖銳的嘯聲,淩厲的劍氣有如實質般,直指前方。
她的劍尖並未真正觸及任何實體,卻讓人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力量在空中激蕩,仿佛能夠擊破一切阻礙。
楚冷玉麵色冷峻,仿佛這劍下所斬,非是敵人,而是世間一切煩惱與束縛。
她身形靈動,劍招連綿不絕。
……
黃一接到尊主命令後,即刻出發。
白霧散開一道僅供一人通過的門戶,又在他離開後,旋即緊密合攏。
若隱若現間,鬆林小築的輪廓初次顯露於世人眼前,引來民眾陣陣激動歡呼。
他們蜂擁而上,欲一探究竟,卻被一排排禁軍所阻,猶如潮水遇礁,不得寸進。
黃一作為第一個從白霧中走出來的人,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身形魁梧,天生神力,輕揮衣袖,便掙脫了數名百姓的糾纏,大步流星,直向玄真觀方向走去。
民眾見狀,更是議論紛紛。
他們難以置信,區區一家丁竟有如此神力,如此不凡,心中不禁對這白霧籠罩之地,充滿了無限遐想與渴望。
一些人甚至開始揣測,那白霧之後定藏有驚世駭俗的寶藏或秘法,故而更加堅定了守候的決心,不願輕易離去。
禁軍們收到的指令隻是維持這裡的秩序,不敢對百姓們動用武力,隻能在一旁默默守望。
他們身著甲衣,立於寒風之中,麵龐已被冷冽的天氣凍紅。
禁軍乃是天子衛兵,平日裡都是負責皇城警備,高人一等,如今卻隻能在這偏遠之地,忍受著嚴寒與枯燥,維持著微薄的秩序。
如此反差,又沒有旁的好處,他們心中難免生出困惑和不滿來。
雖然那日的仙宮奇景,震撼人心,但楚冷玉本人似乎沒露出什麼真刀真槍的本事,難以令人信服。
包括禁軍這些人在內,很多人都對她的真實實力畫著問號。
再加上不知從何處流傳出,她不過是以幻術欺騙世人,其實另有企圖的傳聞……
此流言四起,人心浮動,更多人的態度就曖昧不明了起來。
統領這支禁軍百人小隊的陳都尉,便是此種想法。
他表麵上不折不扣地執行著皇帝陛下的命令,實際上是默默注視著事情發展,等待著這位“楚仙子”下一步會如何應對。
在他看來,若楚冷玉轉頭就拿出什麼靈丹妙藥,高價而售,那恐怕真就是個欺世盜名的騙子。
若他能找出證據來,揭穿她的真麵目,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屆時,不僅是為朝廷除去一害,更是自己仕途上的一大助力,升官發財,自是不在話下。
正當陳都尉沉浸在對美好未來的暢想中時,忽然,風聲平靜,一陣劍鳴錚然而響,如天傾月落,給他的心頭狠狠一擊。
那一刻,他的思維仿佛被抽空,周身被一股莫名的寒意籠罩,直至冷汗涔涔,方才從恍惚中驚醒。
他踉蹌幾步,靠著身旁的樹乾,勉強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軀,大口喘息,心臟如同擂鼓般狂跳不已。
轉頭一望,朦朧的白霧之後,沉寂深邃,看起來既平靜,又可怕。
偶爾有雪白的劍光,如驚雷駭電般一閃而逝,其中仿佛悄然孕育著一場難以抵擋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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