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周瑞家的說的那樣，白蓮雖然自認長得漂亮，男人們隻要見了她，就會被迷得走不動道。
但是那二人卻半點也不解風情，無論她如何哀求哭泣，也是無動於衷，不由讓她懷疑那兩個人的眼睛是不是有了什麼毛病。
真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白費工夫。
白蓮的父親並不是如她所說那般病重，她母親早早離去，父女二人相依為命。
其實這樣說也不對，白家現在幾乎靠著白蓮一個人勉強維持著生計，她父親並不賺錢的。
她父親好賭，每每輸了錢就要喝酒，喝了酒回家後不吵也不鬨，躺下就睡。
至於那些賭債，他自己無力償還，隻能靠著白蓮的臉來還。
這些年，白蓮不知道騙了多少男人，才還上了那些賭債。
但是她父親爛賭成性，總想著逆風翻盤，可是又沒有那個本事，賭債也就一筆接著一筆。
白蓮有時候真的想甩手不管，可是看著她父親跪地哀求的樣子，總是不忍心。
更何況，她父親就她這麼一個女兒，那些追債的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放言要是不把賭債還上，就把她賣進青樓接客還債。
白蓮心裡害怕，那些人凶神惡煞的樣子實在可怕，肯定不是嘴上說說嚇唬人的，她沒辦法，又逃不了，隻能靠著這張臉來騙人錢財。
她走著走著，就到了家門口，隻是這個又低又矮的屋子，落在她的眼裡，竟像是會吸血的惡魔一樣可怕。
“蓮兒回來了，站在門口做什麼，快進來，爹爹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桂花魚。”白蓮的父親名叫白升，身量不高也不矮，眉眼間細看起來和白蓮有幾分相像，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滿臉都是討好。
白蓮一看見他就冷下了臉，他也不惱，在圍在身前的破布上隨意擦了擦手，“今個他們釣的魚都沒有我釣的大，本想著能賣個好價錢，但是我想著咱們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開葷了，正好做了給你補補身子。”
他笑得很是小心翼翼，似乎很怕惹了白蓮不悅，乍一看竟不像是父親和女兒，倒像是主仆一般。
白蓮這會兒心情本來就不好，白升又在她臉前晃來晃去，一想到這一切都是麵前這個好賭成性的人帶來的，頓時就更生氣了。
“要不是你，咱們至於過成現在這個樣子嗎？啊？”白蓮訓奴才一樣訓斥著白升，絲毫不擔心他會不會暴起怒斥她不尊長輩，“還說什麼補身體，補好了之後呢，好再去招搖撞騙替你還賭債嗎？”
白升連連擺手，“不是不是，蓮兒，你彆生氣，我不是這個意思。”
父女間的情分幾乎已經消磨殆儘了，白蓮現在對白升似乎隻有憎恨和嫌棄，“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彆狡辯了，你做下的這些事，就已經表明了你就是這個意思。”
白升被自己女兒如此訓斥，麵子也沒了，裡子也沒了，張嘴想解釋，可是事實確實如白蓮所說那般，他彆開頭，任由白蓮在他身上發泄怒氣。
可是白蓮非但沒有消氣，心中的怒火反而更盛了。
“一個大男人，不知道出去賺錢養家，擺出這副樣子給誰看，難道還指望那些追債的看了放你一馬，彆做夢了。”
“自娘親去後，你整日流連賭坊，做些不切實際的春秋大夢，你還稱得上是一個父親嗎？”
“我一個女兒家，整日在外麵靠著騙人撈取錢財替你還債，你就不覺得羞愧嗎？”
“你生我養我一場，這倒也罷了，誰讓我命不好，攤上你這麼個不負責任的爹呢，都是我的命。”
“可你好歹也爭氣些，嘴上說要戒賭，可你哪一次兌現了承諾，哪次不是哭著喊著求我幫你，你是個大男人，難道你就一點也不要臉的嗎？”
滿心的怒火得到了宣泄的地方，白蓮幾乎將這些年心中的委屈和憤懣一股腦發泄了出來，把白升說得頭也不敢抬。
不知過了多久，白蓮似乎是說夠了，坐在掉漆的椅子上不耐地看著麵前這個裝孫子的父親。
白升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說“你餓了吧，飯菜還熱著，我去端過來。”
回應他的隻有白蓮的一聲冷哼。
白升知道這事兒是暫時過去了，頓時鬆了口氣，小跑著去把飯菜端到桌上。
那條魚果真如白升所說的一樣肥美，桂花魚是他的拿手好菜，白蓮小時候常吃，可是這些年來卻一次也沒有吃過。
說不懷念是假的。
看到這道菜，她就像是回到了幼時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父母疼寵，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算衣食無憂。
白升盛了一點飯，筷子隻敢伸向桂花魚旁邊的素菜，那道素菜不知道是如何做的，看著一點油水也沒有，他卻吃得津津有味，似乎這道菜比桂花魚還要好吃。
真會裝可憐，白蓮不耐煩地夾了一塊桂花魚扔到他碗裡，卻什麼話也沒說，也沒有半分好臉色。
可是白升卻像是得了天大的恩賜。
第二日，白蓮與周瑞家的碰麵，不可少地挨了一頓訓斥。
要不是為了還債，白蓮想著，她才不會在這裡受這個氣。
周瑞家的喋喋不休了好大一會兒，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話，白蓮心裡著實有些不耐煩，“那兩個人油鹽不進，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周瑞家的眉頭一皺，“你不是擅長這個嗎？”
白蓮木著臉點頭，“我是擅長這個，可我也從未向你們保證一定能把事辦成，現在我不想乾了，你們另找他人吧。”
周瑞家的“你！難道你就不想賺錢了嗎？”
這話問得跟傻子一樣，誰不想賺錢？白蓮簡直想啐她一口。
賺錢是好，但是不自量力就是傻子了，那兩個人哪一個也不是色欲熏心的人，她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就是沒用啊。
“我是沒法子了，等你們想出來一個萬全之策再說吧。”白蓮轉身就要走，周瑞家的忙拉著她，說“我有一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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