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國這頭,第一個見著五羊氏的便是陳平。
當他知道是韓翊沒有戀棧溫柔鄉,主動把她往蜀中送時,心中暗暗地誇讚了“有長進”一聲,就立馬把五羊氏送到了劉邦跟前。
劉邦的身邊一直不缺美色,不久前又得了戚夫人,眼前與項羽的大戰在即,即使是五羊氏再絕色,也隻是覺得她隻是比戚夫人好看了那麼一點點,一想到她的出身寒微,又沒有戚夫人的諸多好處,當著陳平的麵倒也能把持得住。
他讓夏侯嬰帶五羊氏下去之後,問陳平道,“韓翊把孤的王宮當雜貨鋪了,啥都往裡邊塞,也不知道他安的啥心。”
陳平是個男子,當年在陽武裡也沒少和同伴一起瞅那些個漂亮的小女娘,女娘對男子有沒有動心他吃不準,可是眼前這個劉邦,他的身體出賣了他。不過陳平沒有點破,對於他來說,隻要劉邦分得清輕重,不因小事壞了全局,最後得天下,讓跟隨他出生入死的自己也成為肉食者的一員,才是最重要的。
他知道劉邦並沒有真正地責怪韓翊的意思,這是在詢問自己的意見,於是,他實事求是地說道,
“天下不過是男子的天下。可是天下男子莫不是想娶妻生子的。所以呢,不是所有的人都像王上你這般能在美色麵前把持得住。”
是把持住了,但也把持得很辛苦吧?圓滑一點,讓主上的心裡舒適度更高一點,自己也可以更自在一點,這種隻要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好處的功夫,陳平還是很願意去做一做的。
劉邦的嘴角扯了下,陳平看得出來,那是得意的表情,緊接著,他就趁熱打鐵了,
“臣少時家貧,一直是把每一個銅子都花在刀刃上的。臣以為,天下的萬事萬物,莫不是這個道理。”
劉邦聽得很認真。
“天下大爭,爭的是武力。臣觀天下真正能打仗的,左不過項羽、韓信和北邊的那人三個。項羽是拉攏不了的,襄邑那頭再難做,也沒有把五羊氏送到彭城,臣以為很能說明他們的態度。北邊那人,吃夠了他發妻的虧,估摸著這輩子,女人們在他眼中,和牛羊無異,隻是延續子嗣的工具罷了。
剩下的這個,對於王上逐鹿天下至關重要,如果硬要臣說,臣以為收攏收攏她的心,讓她心甘情願地為王上你效力,才是最重要的。”
陳平說得很直白,劉邦覺得有道理,他又看了跟前的張良一眼,張良笑著點了點頭,五羊氏的一生就這麼被定下了,她被指給了漢國的上將軍韓信。
五羊氏美則美矣,看起來卻是很青澀的,僅有美貌,對於一般男子確有致命的吸引力,可是要長久地攏住像韓信、劉邦這樣的人,還差得遠。
張良補了句,“女子中了解男子的,沒有超過戚夫人的,戚夫人是王上的人,讓她來調教五羊氏,再合適不過。王上以為如何?”
劉邦準了。
得了令的戚夫人眼睛裡有怒火,想她豔冠華夏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美貌遠在她之上的女娘,最氣人的是,劉邦見過了五羊,還把五羊送到她鼻子底下讓她手把手地教她馭男之術,這不是活脫脫地給她添堵嗎?
她斜眼看了倉慈一眼,柔聲埋怨道,“聽說這個,是彆人送給韓翊的。韓翊不要,又把她送到漢王這來了。”
呂雉還在沛縣,櫟陽和新鄭的漢王宮裡,戚夫人是唯一的女主人。因著她不是劉邦的發妻,也沒有被扶正,所以她對劉邦身邊的鶯鶯燕燕很是上心。
以前的那些個或嫵媚或端莊的麗人,她都不放在心上,可是這個五羊氏,雖說出身低微,但是周身卻有著大家閨秀的氣派,再加上能讓她都隻能用仰望來形容的美貌,所以她的心裡有些不安。
倉慈隻道是戚夫人像平常一樣地嘮嗑,正要說話,卻被倉母一個眼神給壓下了,隻聽得倉母賠著小心回道,
“漢王不是一般人,是有著天下之誌的實力派,做漢王的女人,可不能比著其他諸侯的來。夫人何等聰慧之人,什麼樣的美貌,也比不過漢王的心在你這兒重要。
老奴尋思著,夫人您還是不與那小娘爭風的好。”
“我不爭,她就不作妖了麼?到時候,鹹的濙的臭的,都潑將到我頭上該如何是好?”戚夫人麵有慍色。
倉慈娘原以來戚夫人出自大家,是通透之人,再加上有過好些年風月的經曆,會一點就透,沒想到也是個不大開竅的。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她太聰慧了,反倒是顯得自己和倉慈太過沒用,隻要聽勸,就還有得救,於是心裡倒也安穩了不少,
“夫人,這宮裡上上下下多少人,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誰作妖誰是真忠厚,雖然王上嘴上沒說,可心裡跟明鏡似的。以後,隨著漢王的實力愈來愈強,底下的給她送的五鹿氏,六羊氏,不會少。夫人一個人一雙眼睛,數得過來嗎?
與其這樣,還不如趁著五羊氏這事,給漢王留一個賢德的印象,任她以後再來個天仙,也動搖不了您的地位!”
戚夫人心裡有些悲苦。如若劉邦與她一般地青春年少,她還能有個情愛的念想,即使他有了彆的女人,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憋屈。現實比人強,她的一切都是劉邦給的。一個女子,即使手上握著前朝的寶藏,也守不住。
現如今,高興不高興的,也隻能聽倉母的話。於是,她找來了櫟陽宮裡的女史們,先商量一下如何來教授五羊氏。
這些個女史們,有的和戚夫人一樣,來自秦宮;再不濟,也是從漢國中各個大家族中選拔起來的,看多了富貴人家後宅裡的酸風醋雨,心裡對這些個貴夫人心坎上痛的癢的地方,再清楚不過,就怕是怎麼說都不落好,一聽到戚夫人的話,深秋裡的蟬一樣,沒有聲息。
戚夫人看了一眼倉母,倉母會意,便說道,“現在夫人辦的,可是漢王交待的一等一重要的事。不管各位心裡是如何想的,願或者不願意,都得把這事辦得妥妥貼貼的。這可是為臣者的本分!”
倉母故意把“為臣者的本分”幾個字說得重重的,隻震得底下的那些個女史們心緒有些紛亂了。不過她們還是懼怕會得罪戚夫人,依然像悶嘴的葫蘆一樣,不吭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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