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做再多的埋怨也於事無補,韓翊理了理慌亂的心緒,問項顏,
“你彆急,好好想一想,最先找到你的是誰?”
當然是苟敬。
“再則,是誰告訴你可以起用屠戶他們的?”
當然是苟敬。
“最後,你現在東擴的人手,都是哪來的?”
是韓翊原先的再加上苟敬的原班人馬。
這就對了。
韓翊原先的大多數夥計,都與小柒他們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苟敬就更不用說了,他本身就是一個間者,如果不是因為彭城就在項羽的老巢跟前,估計彭城這頭的夥計,他都要全換成漢國的間者。
苟敬並沒有真正地退出,他在借項顏的名義行重建彭城及周邊諜網的實。甚至,這些也可能是陳平他們的意思。
韓翊這樣的男子尚不能抽身,更何況項顏一介女流之輩,他倒了半杯茶,推到對麵,和和氣氣地請項顏坐下,
“家族的運轉,離不開銀錢。我們這些個商人,看起來比普通百姓光鮮亮麗很多,可是一般人並不知道,在銀錢之上,還有權勢,最睿智的男子都不一定能揮灑自如,所以我建議你,在沒有把握控製底下的夥計的時候,不要到東邊來了。”
項顏是梁掌櫃一手調教出來的,韓翊的話又說得如此直白,她當然聽出了是啥意思。隻是要她把到手的兔子又放了,心裡實在有點不甘心。
“如果我不爭,那麼梁家人就會千方百計地爭。他們與你我的關係勢同水火,如果任由他們坐大,到時候不用任何一方勢力出頭,梁家都足以將你我碾成飛灰。
能保得你我還有韓家平安的,終究還是我位的實力啊。”
韓翊支起手,額頭放在手上,痛苦地想了半晌,
“你知道繼續做下去,你將麵對怎樣的現實嗎?顏兒,你真的承受得住嗎?如果一定要麵對,就讓我麵對好了。你的過去太過痛苦,我不能讓你再痛苦下去。
隻是彆忘了,那個孩子,是過繼到你名下的。我用生命守護你,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希望你能多看顧他一二。”
項顏呆住了,她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嚴重。
好半晌,她才弱弱地問道,“那我們一起離開這是非之地,尋一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一起過完後半生,可好?”
韓翊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他問她,
“我一走了之,可是我的父母族人,還有鈴兒、倉慈和錦娘她們,該怎麼辦?”
該自己的責任,一個都跑不掉。
項顏走了,是屠戶他們護送她回櫟陽的。
再次見到屠戶時,已是半月之後。
他告訴韓翊,櫟陽那頭不久之後將有一場大婚。
是韓信和五羊氏的。
韓翊笑著調侃道,“那個司馬家的小姐,沒追上韓信?韓信自封為不好女色,沒想到骨子裡還是看臉的呢。”